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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成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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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骊妃旧事(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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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成问:“这事,定是要传出去的,你觉得那澈儿怎么样?”

傲雪想了一想,才回话:“她人倒一直是咱们宫里的,如今心思只怕,最近私下常与络媛宫的欣儿见面,难怪她刚才!”

安成沉默半响,不再说话。

傲雪微叹:“咱们宫里,才平静了没些日子呢,兰屏,却也不想想公主当年救她性命,还以为公主是被她利用呢。”

安成回头看了傲雪一眼,望向兰屏的屋子:“那年那事过后,她还算是安分守己了这几年啊,当年我与母妃刚进宫,她虽聪明,这宫里看出那事真相的人极少,我与母妃当年未立稳根基,急需用人,却也不是不查。”

傲雪颇替安成委屈:“当年冯清之事证据确凿,没能推给咱们,那人便将兰屏送来咱们这里,不过是想在咱们这里埋一枚阴棋,四皇子还一直以为是娘娘与公主,离间罢了。”

安成笑问:“你怎么知道她是那人送到咱们这里来的?”

傲雪惊讶,这难道不是事实:“公主是说?”

想起四皇兄,有许久未见了,安成沉吟片刻,方接着说:“事后我却知,冯清那事,母妃她也,不过是母妃恨我那未曾谋面的皇兄死得太冤枉,怜我当年可怜罢了。”

傲雪点头:“咱们娘娘虽知真相,不过是没言明罢了,毕竟娘娘与冯清旧怨,冷看冯清被构陷,却也没什么说不过去,冷宫那位当年害娘娘与公主也是真。”

安成呢喃:“是啊,母妃说出那事,不过是给父皇怒火添了一把柴火罢了。”

傲雪仍对一事心存不解:“兰屏背后之人为何时至今日才动她呢?”

安成将鱼料撒入池中,便有鱼儿争相来吃,问傲雪:“你对她这几年的循规蹈矩怎么看?”

傲雪懵了,兰屏虽来宫里日久,一向循规蹈矩,然今日之事看来,倒未必是她往日刻意表现得那样子:“奴婢也说不清,当年那事那样轰动,她却得公主一言相救,奴婢原以为她痛改前非,今日看来却也不是。”

安成叹道:“不过是被弃用几年罢了,她或许也不知自己尚还会被启用吧?”

傲雪终于明白,不免替安成惋惜,又替兰屏可惜:“以她的心机智谋,却不知今日会不会动摇,熬鹰熬鹰,公主都熬她几年了,希望她这次不要再犯错。”

安成将鱼料递给兰屏:“你来喂,她现在是想咬我呢,她若悬崖勒马,我未必不会放她一条生路,但如果?”

傲雪低头答应,公主会怎么应对,取决于兰屏的态度和选择,她会怎么选择,且等且看,方有下算。

兰屏在屋中呆坐了一天,中饭也没吃,傲雪亲自送来,其间问过几句话,那孩子父亲是谁,想来是公主试探。静思整日,心中实在没了主意。

二载未见,那一日,他却疯了般对待自己,才有了这腹中孩子,他曾说不要自己再待在这牢笼中,有一天仍然带自己归蜀,亦说这些年并非对自己不管不问,只是前朝诸事实在困人,也想自己能在宫里过几年清净日子,还说自己这些年的付出,他亦明白知晓,从来不是将自己当作下人看待,还是当作以前的陈家小姐。呸,那为何在听说自己有了身孕后,又转回以前的脸面,翻脸再不认人,还拿自己妹妹性命相逼,蜀国早被灭,好好地当降臣便好,只因公主当年在先皇面前一句戏言,他便将公主恨上了,这么多年也不肯放过。说即使是亡国降臣,却也不想叫公主这稚龄皇女相欺,还当自己家是在以前的亡国吗?

若不是自己进宫来找表姐,可怜表姐一代才女,两度为妃,最后仍然死在了这后宫之中,兰屏心下不甘,决定不再为他人驱使。

夜深月凉,傲雪服侍完安成安歇,回房自行卸妆梳洗,忽听敲门声,忙放下刷子:“谁啊,来了。”

开门来看,却是兰屏,已经正衣容色,却仍然不掩盖灰白脸色和浮肿双眼。

傲雪心下颇惊,知兰屏已经有了重生欲望,面上却不表露,将兰屏拉进屋内,关门闭户进了内室,问兰屏:“你来找我,可是有事?”

兰屏突然跪下,呜咽乞求:“姐姐救我。”

傲雪与兰屏私交颇好,倒是有几分姐妹情义在的,慌忙拉起至床边坐下,抚慰一番:“你今日这到底是哪一出,在这宫里平平静静的哪里不好了?”

兰屏点头:“姐姐说得对,我已想通了。兰屏今视姐姐为救命恩人,只是已是罪人之身,无颜面见公主,想请姐姐代为转和,不知姐姐可否答应,兰屏定将所有事情告诉姐姐。”

傲雪略一思虑,点头答应:“你且说来,到底为了什么,以何至此?”

兰屏点头,想了一想,开口道:“我姓陈,蜀中灌县人,为先皇妃子花蕊夫人的表妹。”

傲雪大惊,原来兰屏竟是化名,竟还有这样的身份,倒真是出人意料。

兰屏料及傲雪会吃惊,脸微红,继续陈述:“我比表姐小几岁,广政二十五年出生,后被嫁入赵家的孟氏送进宫侍奉表姐,鬼迷心窍被人利用多年,今日时悔不当初。二个月前,与公主出宫去襄王府上,公主遣奴婢去府外买东西,此前与他已有二年未见,那日却突然撞见。不瞒姐姐,我进宫原是他的帮助,便也是那时相识的,但自跟了公主,已打算洗心革面,不再理前事,只是与他见面后,被他哄骗,才做下这事。十天前,又有一次出宫机会,我已知自己有孕,便去见了他,他却拿我母妹相逼,叫我给公主添堵,却是那人一心讨好孙贵妃,上次鱼亭事情过后,想在孙贵妃面前卖好罢了。”

傲雪惊惑,拉了兰屏的手:“上次鱼亭的事与贵妃有关,那人到底是谁?”

兰屏点头。

傲雪听得心酸,发问:“那人将你妹妹怎么了,你还不肯说出那人姓名吗?”

兰屏咬牙沉思半响,道:“韩崇遂。”

傲雪想了很久,这人是谁,又念及兰屏刚才所述,原蜀国旧人,又与公主有过隙:“便是说先皇要封官的前蜀大将韩保正后人吗?”

兰屏点头。

傲雪又问:“你妹妹还在他手里?”

兰屏闻言泪流:“我自记事,便只有一个妹妹,我们姐妹被人四处贱卖,后来与妹妹被他一同买去,暗中培养,他为让我听命,只说妹妹被放在别处,却从未让我见着,如今是死是活尚不知。”

傲雪叹气,怜其身世可怜,替其拭泪,好奇:“你就没有自己打探过吗?”

兰屏问:“姐姐进宫几年了?”

傲雪不明所以,问这作甚:“我也是先皇再时进宫的。”

兰屏哭中带笑:“我原先在宫外时也想探问,后被他知晓,也叫我们姐妹见了一面,只那以后,便只是听他说人还在,我总想着,他还想要我替他做事的话,应该不会害死妹妹,只是这次,他明白着想最后一次用我便将我丢弃,我才想到,或许妹妹已经遇害,或者也与我一样,处境艰难,凶多吉少。”

傲雪听罢事情原委,来龙去脉,探问:“你如今作何打算?”

兰屏再次跪倒,请求傲雪:“这宫里公主最信任姐姐,兰屏这腹中孩儿,是万留不得的,自会自行除去,不会让公主烦恼,只希望公主可怜可怜,留我性命,日后一定事事以公主为先,结草衔环报答今日之恩。”

傲雪将兰屏扶起,好言抚慰:“你先回去休息,千万别再做傻事,待我明日报与公主,再作打算。”方将兰屏请回歇息。

翌日,安成听闻傲雪所言,便将兰屏召见:“要留你姓名,虽不容易,倒也不是没有法子,你可想好了,你作何选?”

兰屏躬身跪下,付讫:“若得公主大恩,必当跟在公主身后,以图报答。”

仍有一事不明,安成将茶杯放下,似不经意:“也不必,你可自出宫去找你妹妹,我倒不知何时曾得罪了那姓韩的?”

兰屏想了片刻,低头回禀:“奴婢听韩崇遂说是先皇在时的宴会上。”

安成回忆许久,终于记起来:“我原也记不起这人是谁了,他倒挺记仇的,我当年自己情况也不好,不过小儿之言,先皇灭蜀之后,本打算将原本要封他父亲韩保正职位授予他,当时父皇带我赴宴,我当时说为什么不授予伐蜀有功的大宋将士,先皇便准了,这也来怪我?”

傲雪:“他已为宋臣,要想高位,从文从武,何不自己争取,真不像个男儿。”

安成摇头:“这却不提,你先起来。”

兰屏方起身,立于一旁。

安成抚其肩背,直视兰屏,问:“你虽有心跟我,我却怜你姐妹可怜,这样,我将你妹妹找出来,你再决定,如何?”

兰屏大喜,哭道:“多谢公主!”说着又要下跪,因身体虚弱,差点跌倒,傲雪在旁扶住了。

安成便叫兰屏下去安歇。

傲雪请问安成:“公主相信她吗?”

安成将茶水倒在牡丹盆栽里,没有直接回答:“她的事,前因后果却总算清晰了,少不得你出宫一趟,你找人将韩崇遂的情形打听清楚,只是,她既是花蕊夫人表妹,我总怕她将来再生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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