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虞铮知道,魏玺烟的道歉多半不是真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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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夜楼是魏玺烟名下的铺子,平日里都是请专人打理。
明面上,这里的管事姓赵。其实,舞夜楼真正的东家是魏玺烟。
背靠着平康长公主的势力,舞夜楼很快就坐上了京中酒肆界的龙头宝座。
“国公爷,楼上请。长公主殿下已经在潇湘阁等候您多时了。”
赵管事说这话没有可以降低音量,所以旁边有不少人都能听得见。
“我的娘啊,国公爷是什么官啊?听上去怪厉害。”
“这你都不知道?头一回来京城吧?”
“老李他之前在乡下种田的,当然不知道。”
“我跟你说,国公爷是很大很大的官,比咱们京畿老爷还大。”
(京畿老爷,指的是京畿内史,负责都城的基本政务)
“瞎说!”
“你懂个屁!”
……
二楼是贵宾雅间,一楼是日常散座。
在一楼消费的客人,最多是有点闲钱的普通百姓,谁见过国公爷这样的大人物呢?
更别说长公主了。
魏玺烟往日来这里,都不曾像今日这般亮明身份。
舞夜楼因为方才这场刻意的营销,日后繁华暂且不提;只说虞铮一进舞夜楼,心中就多了几分异样。
这种规模的酒楼生意,怕是京城的独一份吧。
楼内的整体布局是回字叠环的样式,当中又用墙角的转折巧妙地间错开来。
大堂中央是一面圆形的歌台,此时还空无一人。
见虞铮看向那歌台,赵管事笑着说:“眼下还并未到歌伎登场之时,公爷若有心观赏,日后可以常来舞夜楼。”
虞铮扯了一下嘴角,没有出言回答。
少顷,几人走到了二楼东侧的潇湘阁。
“殿下,国公爷到了。”
“请他进来。”
“是。国公爷,您里面请。”
旁边的随从打开房门,虞铮抬步走了进去。
此时,魏玺烟正坐在案前点香煮茗。
看见虞铮走进来,她脸上挂起了温和的笑容。
让人见了总觉得怪异。
“虞大将军请坐吧。”
魏玺烟伸手指了指左侧的坐席。
“谢长公主殿下。”
虞铮不愧是世族出身,这礼仪规范的确做得挑不出错。
“尝尝,这是今岁蜀地新上贡的玉山茗。”
魏玺烟小心翼翼地从陶锅中倒出荼饮,随后让侍女将杯子递到了虞铮那边。
其水光清亮,芳香四溢,果真是难得一见的佳茗。
“虞将军,以后本宫便不叫你国公爷了,总觉得把人都喊老了。”
“殿下自便就行。臣不在乎是何称谓。”
“好。”魏玺烟笑着应了一声。
虞铮只觉得心头的怪异感更重了。
长公主何时这般温良过?
明明昨晚在宫里时,她看向他的眼神中还带着浓浓的厌恶和鄙夷。
魏玺烟能道歉,已然令他惊诧。
而今她如此平静和善,让虞铮不得不有所戒备。
“殿下今日邀臣前来,不知是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