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人数上的悬殊实在是太大 , 有了援军这一剂定心丸 , 陶郡守军勇猛异常 , 再无退势 。
跟着萧厉拼杀的坪州将士们一个个倒下 , 城门却还没能打开 , 眼见援军都已要冲进瓯城 , 他砍退几名小卒 , 扭头喝问 :“ 城门还没打开 ?“
在城门处卸门栓的将士们后背全是冷汗 , 有些绝望地道 :“ 木栓先前跌下去 , 卡在门桂里了 ! “
萧厉从死去的兵卒胸膛里抽出自己的苗刀 , 骂了句脏话 , 大步走向城门处 。
驾马的援军将领已一骑绝尘奔进了瓮城 , 洪钟一样的嗡门在四方城墙内回荡 ,
震人耳膜 :“ 贼子休得猖狂 ! “
拿门栓的那些将士 , 不知是怕的 , 还是实在是筋疲力尽了 , 个个面色煞白 , 手脚不住地发抖 。
萧厉拨开他们 , 尤为暴扁地两脚踹在了被卡住的门栓处 , 厚重的城门发出闷响 , 那先前因回落的重力 , 略粗部分被卡进门槽里的木栓 , 终被踹得松动 。
他一人便拾起一端 , 沉煞喝道 :“ 拙下来 ! “
另一头的坪州将士们终又看到了几分希望 , 合力抬起另一头的木栓 。
那驾马而来的援军将领已冲至门洞甬道口 , 抢起手上的半月长刀就要砍 :“ 贼子受死 ! “
萧厉索性以手上取下的那截门栓做武器 , 朝对方横抢了过去 。
援军将领眼中一骇 , 还是头一回见如此神力者 。
他战马冲势迅猛 , 避无可避 , 最终只能翻下马背躲开这一击 。
木栓础中战马 , 落地发出一声闷响 , 战马也跟着嘶鸣倒地 。
萧厉捡起萌刀便朝那将领杀了过去 , 苗刀刀锋和援兵将领手上的半月刀撞在一起 , 他另一手抵在刀背 , 逼得那将领连连后退 , 头也不回地吩咐身后的坪州将士们 :
「 打开城门 1“
将士们都被萧厉的神勇惊住 , 在惶恐中又找回了些士气 , 忙合力朝两边拉开城门 , 嘶声朝外边大喊 :“ 攻城一一 “
谭毅在外边都听到了里边援军的马蹄声 , 他心下当即便是一个咯喳 。
将士们从城楼垛口的绳梯爬上去的速度实在是缓慢 , 根本比不上城内守军往城墙上填人的速度 , 加上好几处绳梯都已被割断或烧断 , 他们想派人进去帮萧厉他们 ,
都无比艰难 。
此刻南城门的援军赶来 , 战局无疑是彻底偏向了陶郡 。
他光是想着萧厉死在这一战里 , 自己回去要如何同陈巍及翁主交代 , 脸色便灰败得吓人 。
怎料就是此时 , 那暴雨中和这城楼一样巍然不动的城门 , 轰然打开了道口子 ,
还传出了里边的将士嘶声让攻城的声音 。
谭毅只觉脑门像是被什么劈了一记 , 死了又活过来大抵便是他此时最深刻的体
他都一夹马腹冲出去了 , 才顾上嘶声大随 : “ 攻城 ! “
没了两根圆木门桐 , 他们从外边都能撞开城门 , 更何论里边的将土已豁出性命将城门拉开了一条缝 。
潮水一般涌入城门的坪州军 , 最终和陶郡南城门的援军在瓮城撞到了一起 。
能这般快被调回来的援军 , 本就是西城门遇袭后抽调过去的 , 还没跑到西城门 , 就又得到了南城门遇袭的消息 , 于是这只援军匆
匆奔了回来 。
比起他们来回奔走的疲敞 , 一直在南城门外伺机而动的坪州军称得上是养精蕾锐 , 人数上也占了绝对优势 , 很快便彻底控制了南城门 。
谭毅拖到萧厉时 , 他正招刀立在血泊中喘息 , 脚下一老将似再没了爬起来的力气 , 口中泗血道 : “ 杀了老夫 , 给老夫一个痛快的 ! “
谭殿定眼一瞧 , 认出那考者 , 拍拍萧厉的肩膀笑道 :“ 萧兄弟今夜怕是要立头功 , 不仅破开南城门 , 还生擒了个陶郡重将 ! “
他挥手示意底下人将那考者绑起来 , 老者含恨道 : “ 你们已杀我儿 , 老夫誓不受此辱 ! “
他摸起掉落身侧的刀就要抹暇 , 被萧厉一脚踢远 。
萧厉詹着老者 , 懒散的语调中带着细微的冷恭 :“ 守这南城门的要是你儿子 , 那他应还没死 。 尔等虽已不敬旧主 , 但翁主仁德宽厚 , 特命我等攻下陶郡后也不得对百姓有秋毫之犯 , 日尽量留尔等叛臣性命 。“
那老将闻言 , 怔怔地被人绑了带下去 。
谭殿适时地拍了句马屁 :“ 翁主果真慈悲仁明 , 心怀天下 。“
萧厉笑笑算是应了他的话 。
跟李洵他们呆久了 , 他自然不止是在兵法上有了长进 , 也学会了凡事多想一层 , 去琢磨他们话里藏起来的那三分意思 。
温瑜决定在此时攻打陶郡 , 一来是忻州已为拉拢伊州和陶郡 , 暴露他背后靠山是魏岐山的事实 。
他先前向她提出的法子便可以实施了一一伊州发现 “ 忻州 “ 劫了裴颂的货船栽史给他们 , 有徐家商队的亲口指认 , 而坪州又在攻打陶郡 , 显然是无暇分身来做此事 ,
那矛头便只能稳稳地指向忻州 。
他们攻打陶郡时 , 忻州也正被伊州兴师问罪 , 面对陶郡的求援 , 只能是有心无力了 。
毕竟一旦忻州出兵帮陶郡 , 那不管是出于讨回公道还是私心 , 伊州都绝不会放过这个背后给忻州挪刀子的好机会 。
二来 , 这场雨夜突袱 , 他们的确占据了天时 , 不管今夜会不会成功 , 这都已是他们攻打陶郡的最好时机 。
温瑜留那些叛将性命 , 也非是妇人之仁 , 而是陶郡将来作为坪州北面的防线 ,
比起靠强权镇压 , 要愚让他们归顺后忠心不二 , 自然是恩威并施更为稳妥 。
这世间最难解的恩怨便是血仇 , 杀陶郡太多臣将 , 对坪州没好处 。
温瑜要复大梁 , 也比裴颂更需打造出一个仁德宽厚的名声 。
翻上马背时 , 萧厉在今夜这场厮杀后 , 总算有了丁点让他高兴的情绪一一他开始能琢磨明白温瑜在想什么了 。
这院的雷声就没停过 , 温瑜房内明烛燃了一夜 , 她撑首坐于矮几前 , 听着窗外的簌簌急雨声 , 雪衣单薄 , 未篡任何发饰的一头乌发乖顺地拔散在身后 , 拙手剪掉了那支已快燃尽的蜡烛灯芯 。
雨势未缓 , 但天已将明 。
晖白从外间急步而来 , 手持一封战报 , 一向冷然的面上也有了几分难掩的激动之色 :“ 翁主 , 陶郡一战大捷 ! “
剪断的灯芯落在案上 , 温瑜平静地看着那截被烧焦的灯芯 , 说 :“ 南陈使者也将至坪州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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