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 第 19 章
纪云薛也没愚到会在这里再遇柳今言 。
她正坐在客席上张望时 , 恍然看见有个姑娘坐在二楼的高台处 , 两条腿穿过栏杆之间的缝隙垂下来 , 因穿着半透明的蓝纱裤子 , 细嫩的白腹若隐若现 。
她脚腕上都串了银铃镯 , 没穿鞋子 , 晃动的脚带着铃铛一起响 , 脆生生的 , 引得下方的容人总笑着抬头看 , 还有人高声说话 , 想引起她的注意 。
柳今言却兴致缺缺 , 趴在矮栏杆上往下张望 , 眼眸转来转去 , 并不为任何人停留 。
纪云薛看见她之后 , 马上站起来 , 对苏漪道 :“ 姨母 , 我上去一赵 。“
“ 你去哪 ?“ 苏漪颇为惊讶地看着她 。
「 去找我的朋友 。 “ 她煞有其事地回答 。
“ 你头次来这里 , 怎么会有朋友 ?“
“ 先前在花船节遇见的 。 “ 纪云蕊将身子微微倾下来 , 挨上苏漪的脸边 , ETAE
向 ,“ 在那里 “
苏漪顺着她指的地方一瞧 , 就看见了那个晃着银铃的姑娘 , 讶然道 :“ 这是游阳舞姬呀 。“
纪云蕊点头 , 她说过是从游阳来的 。“
苏漪瞧着柳今言生得貌美 , 姿态懒散 , 面对那么多觊饽的目光仍旧泰然自若 , 这番气度显然不是寻常舞姬 。
游阳的瘦马天下闻名 , 乃是自幼精心栽培而成 , 吃穿用度都是极奢贵 , 在各方 f
都培育得相当出色 , 平常男人便是豪掷十金也无法拥有 , 这一类瘦马都是供给达官显贵的 。
而纪云蒯所说的那位朋友 , 怕就是这样的瘦马之一 。
此番女子大多薄情 , 怕就怕纪云荼热情而去 , 败兴而归 , 贴个冷脸 。
苏漪拉起纪云蒯的手 , 低声劝道 :“ 佑佑 , 游阳舞姬今日来这里可不是游玩 , 她们忙着正事呢 , 你贸然前去岂非打扰 7“
纪云蕊望着柳今言 ,“ 可她看起来不像在忙着 。“
苏漪又道 : “ 若是她闲来无事 , 又真心拿你当朋友 , 看见了你 , 自然就会来找你 , 何须你去找她呢 ?“
纪云蕊听着 , 慢慢就坐了下来 。
她想起了方才那个看起来很像良学的人 。
因那人没有与她打招呼 , 所以纪云蕊认定他不是良学 , 可反过来一想 , 会不会他就是良学 , 只不过是不愿在外面跟她打招呼呢 ?
纪云蕾喃喃道 :“ 姨母说得对 。“
周围依旧吵闸 , 众人鲑筹交错 , 举杯欢唱 , 雅俗共赏 。
纪云蒙总是拾头 , 偷偷瞄柳今言 , 被苏漪发现之后担心她某一个热情的眼神与那舞姬对上 , 换来无情的漠视 , 便紧忙干扰她的注意力 , 催着她吃点心 , 与她闲聊 。
纪云薛吃了太多点心 , 肚子都撑得圆鼓鼓 , 实在吃不下了苏漪才罢手 。
“ 姨母 , 我想去找妇 。 “ 纪云蒯道 。
苏漪见她仍旧挂念着二楼的舞姬 , 便叹了口气 , 道 :“ 你若想去找她 , 那便去吧 , 如若她佯装不认识你 , 你就回来 , 莫给人添麻烦 。“
纪云薛欢喜地笑 , 点头说好 , 起身离开 。
苏漪的目光追随她的背影 , 看着她慢慢地从座位和来往的人群中穿梭 。
她明白 , 纪云蒯虽看起来是温吞软弱的性子 , 实际上她并非一直被施予的性子 , 在她想要时 , 她会主动索取 。
她听话 , 却也有着自己的坚持 。
纪云蒙穿过人群 , 脚步有些雀跃 , 走到楼梯边提裙而上 , 到了二楼处 , 就看见走廊上站了不少女子 。
她们都身着轻纱长裙 , 戴着琳琅饰品 , 一辆一笑皆婀娜多姿 , 美得令人看花眼 。
纪云薛一上去 , 站在楼梯边的几个女子就察觉了 , 纷纷惊讶地看着她 。
“ 你是什么人 ? 怎么上来这里 ?“
纪云蕊回答 :“ 我来找朋友 。“
几个女子一听口音 , 便知她是泠州人 , 再一看她衣着寻常 , 并无富贵之相 , 就道 :“ 这里哪有你的朋友 ? 楼下的守卫去了何处 , 何以将你放进来了 7“
“ 我找柳今言 。 “ 纪云蓉听出她们语气中有不欢迎之意 , 小声道 :“ 我在下面看见她了 “
几人听到这个名字 , 当即面面相麂 , 一人道 :“ 我们当家头牌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 来找她的男男女女排起长队 , 也没见哪个像你这样大胆 , 敢找上来 …...“
“ 她说了再见面会还我钱 。 “ 纪云蕊道 :“ 你们让我与她说两句话 。“
「 不成 ! 快下去 , 再胡搅蛮缠 ,
我们就叫人将你赶下去了 “
三两女子扬高了声音驱赶她 。
纪云蒙本愚再辩论两句 , 却见这些女子模样有些凶 , 不由心生退意 , 往后退了两步 , 满心失望地要下楼 。
刚下了两层阶梯 , 就听见柳今言不耐烦的声音传来 ,“ 你们吵嚷什么 ?“
纪云蒙闻声转头 , 果然看见柳今言走来 , 方才还凶着要赶她下楼的人此时分站两边 , 微微低着头 。
“ 今言 ! “ 纪云蒯侧着半个身子喊她 , 一扫方才的失落 , 眉眼变得欢快 。
“ 云蒙 ?7“ 柳今言与她一对视 , 脸上立马露出惊喜的表情 , 赶忙小跑几步过来 ,
拉着她的手往上 , 立马猜到方才这几个人是对纪云蒯逞凶 , 便将眉头一皱 , 冷声道 :
“ 你们几人真是死性不改 , 先前嬉嬉就已经教训过你们一回 , 叮嘱过来了这泠州不可乐高踩低 , 不可轻视任何人从而败坏我们游阳舞姬的名声 , 却不想你们还敢重犯旧错 。
几人吓得不轻 , 赶忙央求道 :“ 柳姑娘 , 我们真是知错了 , 还望姑娘绕过这一回 , 别告诉嫁嫁 。“
柳今言年纪虽轻 , 可发起怒时美眸凌厉 , 气势颇为压人 , 几个女子连连求饶 。
纪云薛站在她身后伸头看着 , 没有擅自插话 。
只待柳今言训了几人后 , 那几人又纷纷向纪云蒯赔不是 , 柳今言才让她们自己去反省 。
柳今言的脸色一转 , 面容浮上开心的笑 , 一大串话就冒了出来 :“ 云蒙啊 ! 可算是让我再见到你了 , 花船节那日你被人带走后我担心死了 , 还托人到处打听你 , 可是我在泠州人生地不熟 , 根本没几个认识的人 , 寻不到你的半点消息真是急死我了 ! 幸好你自己又出现了 , 你上次回去没什么事吧 ? 你走的时候表情很难看 , 若不是你说那人是你爹 , 我才不会让他带走你呢 ! 不过你今日怎么来这里 ? 我今早还愚着你会不会来 , 没想到你竟真的出现了 …...“
纪云蒙本身说话就慢 , 思考也慢 , 被她这一长串的问话给砸懵了 , 许久都没开口 , 不知道先回应哪句话 。
可柳今言似乎并不在乎 , 只牵着她往里走 , 一路经过许多貌美的游阳女子 。 纪云蕉仔细观察 , 隐隐发现柳今言的地位相当高 , 周围这些与她穿着打扮差不多的女子见了她 , 都要低下头行礼 。
她将纪云蕊带进房中 , 桌上摆了许多小碟小碗 , 俱是色彩鲜艳 , 看起来十分美味的甜食 。
纪云蒙本来在下面就吃了很多点心 , 撑得连水都喝不下 , 可见了这一桌的甜食后 , 又觉得自己还能再吃两口 。
柳今言相当守诺 , 先是拿了荷包来 , 里面装了些碎银两 , 给纪云蕉说是当作上次的谢礼 。
纪云蓉当时与她在街边吃东西没花那么多钱 , 本不愚要 , 却被她拉扯着强硬地塞到了手中 。
拉扯时 , 她手上串了铃铛的五彩手链露出来 , 柳今言见了便赞叹道 :“ 好漂亮的玩意儿 , 这是从哪里买的 7“
“ 不是买来的 , 是我一个姨姨手编而成 。 “ 纪云薛道 。
柳今言的手指往那小元宝上拔弄了两下 , 看着像是十分喜欢 , 来回摸着小铃铨道 :“ 这东西比那些个玉镭金镭都好看 , 你戴着也正合适 ! 你那姨姨的手真巧 , 她编 8
这些东西卖不卖 ? 我也想买一些 。“
“ 不卖 , 是给我的生辰礼 。 “ 纪云荼见她很喜欢 , 又怕她失望 , 就道 :“ 若是你喜欢 , 我改日向她学了编织的手法 , 也给你编一条来 。“
柳今言大喜 , 抱着纪云薛踹起来 , 喜形于色 , 像个孩子似的 。
两人坐着又说了会儿话 , 纪云蕊得知 , 原来柳今言等人是应邀来的泠州 , 为的便是在宴请皇太孙的宴席上为太孙献舞 。
而柳今言则是游阳第一花楼中精心栽培的头牌 , 十来年间被花楼藏着培养 , 从未见宪 , 这还是她头一回给人献舞 。
只是皇太孙此人行为乖张 , 导致她们这些特地从游阳赶来的舞姬完全没有发挥用处 , 一直闲到了今日 , 嬉嬉们思量着借这回乞巧节 , 将游阳舞姬的名声在泠州宣扬
起来 。
因此柳今言今日也会在圆台上跳舞 。
纪云蕉听了 , 忙道自己也在大堂座中 , 可以欣赏她的舞姿 。
柳今言闻言便兴奋地出门 , 也不知找谁拿了一篮子花瓣来 , 让纪云蒙在她跳舞的时候站在台子边上撒花瓣 , 如此她就可以将自己手上的金丝绣花赠予纪云蒙 。
那绣花是木枝所做 , 上面的花朵雕刻得栩栩如生 , 花瓣薄如蝉翼 , 每片花瓣儿的边缘都嵌了根细细的金丝
, 极为精巧美丽 。
这金丝绣花每个登台的舞姬都有一枝 , 赠与谁 , 便可与谁共饮美酒 。
纪云蒯接了花篮后与她又玩了一会儿 , 怕苏漪担心 , 便不在这里久留 , 向柳今言道别 。
临走时还被柳今言塞了些罐装的甜食 , 她手臂拮着 , 手里拿着 , 欢欢喜喜地回去 。
苏漪见她空着手去满载而归 , 也不免一阵感叹和好笑 。
确实没愚到纪云蕹有这样的能耐 , 竟当真与游阳来的舞姬交上了朋友 , 且看她满脸笑意 , 此去寻友估计也没受什么冷脸 。
苏漪拉她坐下 , 说舞曲马上就要开始 , 让她别再乱走 。
纪云蒙应声 , 果然坐下来没多久 , 周围便响起了悠扬的琴声和轻鼓 , 大堂内吵闹的交谈声也慢慢弱下来 , 琴声也不知用了什么办法 , 自四面八方传来 , 将大堂众人裹在其中 。
继而就见中间的圆台缓缓升起 , 到达二楼持平的高度 , 但听拔高清脆的笛声忽而和入 , 上头便滚落下来彩色的绸带 , 几个身着纱裙的舞姬便卷着那绸带飘然而下 ,
恍若仙姬落凡 , 落在了中间的圆台之上 。
鼓点密集起来 , 各种琴音合响 , 舞姬们翩翩起舞 , 嬴得一众欢呼喝彩 。
纪云蒯第一回见这样的表演 , 惊讶地瞳着大眼睛 , 跟着鼓掌 。
二楼是最佳观赏席位 。
许君赫喝了不少酒 , 立领的衣扣被解开 , 衣襟微微敞着 , 白皙的脖子处染了薄红 。
他靠在窄槐上 , 姿态轻供 。
听见外面琴音响起后 , 他偏头看了一眼旁边的纪远 。
纪远被灌了很多酒 , 现在整张脸都红透了 , 说话也有些不清晰 , 从一开始的紧张僵硬到现在连坐姿都松散许多 , 殷琅还在笑眯眯地给他添酒 。
为了讨许君赫的欢心 , 他一个劲地喝酒 , 生怕有半点怠慢 。
“ 歇歇吧 “ 许君赫可不想他喝晕了不省人事 , 便出声阻拦 , 吩咐殷琅 ,“ 去将帐子打起来 。“
殷琅搁下酒壶起身 , 将层层叠发的帐子挂上两边的钩子 , 打眼就看见与二楼齐平的高台上正有数个身着鲜艳衣裙的女子起舞 。
在二楼的雅间处 , 正看得清楚 。
纪远平日也喜欢美人 , 现下又喝得有些多 , 瞬见那起舞的女子当即看直了眼睛 , 难掩眸中的贪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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