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这个 , 是顾兰时觉得自己在徐瑞儿面前夸下了海口 ,
然而裴厌却不知情 , 实在有些不好 。
他从未以裴厌的名义跟人对上过 , 因此心里还有点志忑 ,
见裴厌没有怪他多管闲事 , 一下子就高兴了 。
等忙完家里的活 , 裴厌套了车去卖蛇 。
这回毒蛇不在家里过夜 , 晚上睡觉不用担心 , 顾兰时甚至送他出了门 。
太阳被云遮住 , 天色有点不好 , 裴厌走后他没有再出门 ,
在屋里笼了盆火一边烤一边做针线 , 布手套简单 , 趁早缝出来 , 明年冬天要再去抓蛇 , 就有现成的 。
村子里 , 不少人见天色变了 , 想出门
走趣远路的 , 大多都歇了心思 , 夜里说不定要下雪 。
严寒带来的威慑 , 叫人不由从心底里产生畏惧 , 只有待在家里 , 似乎才能安心一点 。
不少人都在检查屋顶棚顶 , 若有疏漏处 , 得提前加固加
固 , 不然要是来一场大雪 , 容易压塌了 。
林金根和他夫郎也是如此 , 两个人把柴房也看了一遍 , 见二儿子在院里啃馒头发呆 , 小儿子才四岁 , 拿了根树枝在地上乱划 。
林金根骂了一句 , 让二儿子 , 也就是林楞娃快去喂猎 。
林楞娃上午挨了教训 , 最重的只有那一脚 , 倒是没受伤 ,
只是自打回来后 , 一想起裴厌那个活闻王 , 心里就突突突打鼓 , 生怕找上门来 , 因此好半天了 , 一直神思不宁 。
“ 快去快去 , 小心你爹打你 。“ 林金根夫郎嘴上这么说 , 对儿子却从来都是护着的 。
两口子都是如此 , 自己儿子在外头跟人打架 , 每每嬗了回来 , 只觉得自家老二有本事 , 乡下这些半大的野小子 , 哪个不打架 ? 打赢才是本事呢 , 姓种忽蛋以后连日子都过不好 。
林楞娃刚起身 , 就看见门口来了人 , 牵着驴车 , 本以为是过路的 , 只是忽然发觉对方很高 。
他心里一惊 , 脸色都有点变了 , 膈脚发软 , 连道都走不动 , 只在心里哭天抢地 , 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 怎么就真的来了 !
林金根和夫郎都看见了门口的人 , 一抬眼 , 却是裴厌 , 两人都一愣 , 发现对方在院门口停下后 , 眼皮突突地跳 。
林金根心头狂跳 , 带着真真不安 , 脑子里乱哄哄的 , 平时也没什么来往 , 难不成 , 是来寻仇的 ?
可也没结仇啊 。
随着裴厌让毛驴在门口停下 , 转身看向他们 , 也没进门 ,
只冷冷看向林楼娃 。
那目光犹如实质 , 林楞娃不知不觉额上起了一层冷汗 , 脑子里莫名浮现出 , 前几年娄进的惨状 。
娄进差点被砬掉一只手 , 当时他年纪小 , 混在人堆里也看见了 , 那天娄进浑身的血 , 还有手的惨状 , 一直深深刻在心里 , 这会子见裴厌盯着他 , 他双胁发软 , 垂在身侧的手也在抖 。
林金根见裴厌堵在门口 , 一句话都没说 , 咽着吐沫同样有些惊惧 , 这煞星 , 自己分明没有招惹 , 可看神情 , 分明就是来寻仇的 。
不过在发现裴厌盯着二儿子后 , 他僵硬扭头看一眼林楼娃 , 脑子里灵光一现 , 忽然有点明白了 。
“ 我打死你 ! “
林金根拙手就扇了林楞娃一耳光 , 劈头盖脸骂道 : “ 成天在外头惹是生非 , 说 ! 这回又做什么了 ?“
他夫郎见儿子挨打 , 有心想劝 , 但实在畏惧裴厌 , 动都不敢动 。
林小楞见二哥被打 , 吓得 “ 哇 “ 一声哭了 。
哭声让他阿姆心头一颤 , 立马跑过去挂住他的嘴 , 直接将小儿子抱进屋里 , 躲着不敢出来 。
林楞娃有点吓破胆了 , 话都说不出 , 膈脚直打哆嗪 。
他平时在外头怎么耀武扬威 , 也不过是半大小子之间的打闹 , 而东同龄人比他更壮实的 , 他根本不敢欺负 , 也只敢拿比他小的孩子欺辱取乐 , 只是这样更让人恶心 。
让被欺负的喊他爷爷还是轻的 , 朝人家吐口水撒尿这样的事 , 他背地里干过好几回 。
见他一个字不说 , 林金根装出来的火气也 “ 腾 “ 的窜上来几分 , 又是一耳巴子甩过去 。
儿子惹了事 , 自己却什么都不知道 , 见问不出来 , 林金根硬着头皮看向门口 。
他觉得喉呈有点发干 , 于是又咽咽吐沫 , 讪讪说道 : “ 那什么 , 这小子要是惹了什么事 , 我 、 我打死他 , 只是他到底还小 , 我也得 、 也得知道他惹出什么祸了 “
裴厌很冷静 , 说 : “ 你儿子挺出息 , 在外头到处给人当爷爷 , 这回当到我头上了 “
林金根年纪也不算大 , 正值壮年 , 常年干农活身体很好 ,
却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 气得倒仰 , 往后退了两步才稳住 , 他连忙用手给自己顺心口 , 喘过来以后 , 指着林楞娃的手指都在发颤 。
爷爷 ? 林楞娃是他爷爷 !
惹出这么大的祸事 , 林金根气得脸都肿胀发红 , 抄起院里一根棍子就打 。 他下了狠手 , 打得林楞娃鬼哭狼嚎 , 惨叫不已 。
裴厌就站在门口看 , 没有任何不忍 。
确实像顾兰时说的 , 林楞娃比他小六七岁 , 他不屑下手 ,
要掠只能掀林金根 。
成亲以后 , 他心中扁气渐渐平息 , 知道狗儿已经教训过林楞娃 , 就没有那么大的火气 , 他这会儿过来 , 不过是想看看林榔娃有没有听进去 , 顺便 , 再让他记牢点儿 。
一顿好打过后 , 林楞娃胳膊上腹上都是伤 , 脸粟也被他老子几个耳光甩的肿起 。
吟当一一
林金根打得累了 , 丢掉手里的木棍 , 又转头去看裴厌 , 需出个讨好的神色 。
裴厌看他一眼 , 目光又落在林楞娃身上 , 说 : “ 以后再欺负徐瑞儿 , 就没这么简单了 “
说完他没有多留 , 牵起毛驴就走了 。
再看不到身影后 , 林金根这才擦擦头上汗水 , 又踢一脚地上的林楞娃 , 恨恨道 : “ 装什么死 , 今儿不给老子说清楚了 , 连你皮揭掉 ! “
林楞娃见门口没人了 , 这才哭得涕泗横流 , 将上午的事说了出来 。
他阿姆蹬手蹬脚打开窗子 , 见煞星走了 , 他实在心症儿子 , 眼泪一下子淌出来 , 刚哭两声我的儿 , 就被林金根瞬了回去 , 一下子就把哭泣憎在嘴里 , 再不敢出声 。
对顾兰时称爷爷 , 那和对着裴厌称爷爷有什么区别 ?
得知了前因后果 , 林金根抬手还想掀两下解恨 , 但见林楼
娃瑟缩的模样 , 到底没下去手 , 只恨恨骂道 : “ 孽种 ! “
这回还好 , 他自己动手 , 要是裴厌进来 , 估计就不是一顿
打的事了 , 万一缺胳膊少膈儿 , 日子还怎么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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