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活阎王来了。”
突然,有人惊讶之脱口而出,讲出了心里话,随即压低了声音,连忙低着头往人多的方钻,生怕被听见是她说的。
顾兰其实听见了,但没成亲之,他娘就喊过裴厌活阎王,况且这会儿正恼怒赵家的欺辱,只当没听见。
不止裴厌,顾兰河还有方红花都来了,一看顾兰和苗秋莲身的污迹,方红花扯着大嗓门就骂:“不死的!有本事就给我出来!”
因刘桂花也来李家帮忙,周平和周石头得了信儿怒气冲冲赶来,见刘桂花运气好,没有被粪水淋到,心里憋的邪火才去些。
“赵家干的?”裴厌顾兰面站定,目光直直落裤管和鞋面的污迹。
顾兰气得不行,没有任何隐瞒,快速说道:“就从赵家那边泼过来的,这会儿他们装死不出声,可谁家要真出门了不,又怎么会从里面门闩。”
因气愤,他声音不小,周围人都听见了,大伙儿都恍然大悟般点着头应和,有早就看不惯赵家人的,直接朝里头喝骂:“装娘的死!要真没人,是鬼从里头的门闩?”
这一顿喝骂让赵金通三人脸皮子抖了抖,根本不敢出声。
裴厌个头高,早看见赵家三人人群那边站着,他直直看过去,却没立即动手,而是走到赵家门口,示意苗秋莲几人往旁边让让,随后一脚将赵家大门踹开。
木门闩断掉的同,方翠柳魂儿都要吓没了,缩头乌龟一样立即把窗子闭,也不知想骗骗谁。
窗子发出“啪”一声响,反而叫人发现屋里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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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子闭拢之,赵夫郎看见门口的裴厌,他眼中简直煞神一般,吓得白眼一翻差点昏过去,脚没站稳,一
屁股坐。
院里粪勺还撂,方翠柳泼完粪后,一听那边好几个人要来闹事,吓得顾不收拾,跟赵夫郎两个关了院门直往房里躲,谁也没想起来去捡,成了现成的证据。
大门一开,裴厌都不用手,苗秋莲几个被淋到粪水的,一个比一个恨。
好好干活,却被兜头泼粪,沾了一身晦气,几个妇人夫郎气势汹汹,直奔屋里去,连拉带打,将方翠柳和赵夫郎拖了出来。
顾兰和苗秋莲两个人都被淋了,以又有矛盾,可谓是新仇旧恨加一块儿,方红花也去打。
赵小志旁边吓得哇哇哭叫,却没人管他。
方翠柳被打的头发散乱,鼻血也流了出来,吃痛之犯了浑,跟这几人厮打起来,可她就一个人,哪里敌得过好几只手。
赵夫郎了年纪,胳膊腿也经不住打,万一死了有的是麻烦,他只被方红花扯着头发朝脸扇巴掌吐唾沫。
顾兰看见他娘后背的粪水,再看一眼自己鞋面和裤管,衣裳还好,鞋子可是去年做的新的,都没穿过几次,他气得从方翠柳身后踢了两脚。
他到底年轻,从小又被头的哥哥姐姐护着,不如方红花和苗秋莲几人打架的气势,很快又被挤了出去。
说他,苗秋莲几个都不如方红花泼辣厉害,是了,但依旧打的赵夫郎毫还手之力,还脱了鞋用鞋底照着赵夫郎脸扇,骂道:“叫欺负人!今儿把这脸皮给揭来。”
见这两人被收拾,裴厌没有插手,拉着顾兰远离了几步,说道:“这儿就好。”
顾兰气愤不已,刚才梅哥儿哭成那样,明天原本是大喜的日子,都是这两人做的孽。
“放心,赵家一个都跑不了。”裴厌轻按着他肩膀,安慰一声就朝外走,路过柴房,他拿起靠墙的扫帚,一脚将扫帚头踩断,拎着趁手的扫帚把出去了。
他一出去,外面围看的人莫名噤了声。
旁人都不敢,只有顾兰瑜几个堵住了赵家汉子的退路。
“又不是我泼的。”赵小吉看见裴厌朝这边走,吓得眼睛都瞪大了,连忙撇清。
裴厌懒得理他,去就朝着赵金通打,赵金通意识躲闪,但还是被打中了大臂,他之就被裴厌打过,心里只剩畏惧,只有逃的份儿。
赵金水也是如,连打回去的心劲都没有,说顾家人,就裴厌一个,都把他们打得找不着北,心里害怕的厉害。
裴厌一动手,顾兰瑜几人也扑过来,几番较劲,将赵小吉和赵金水按了。
赵金通即便壮实,年轻和人打架练出来的那点拳脚裴厌面根本够不着边。
连多余的招式都不用,只凭力气裴厌也死死压制住了他,他被抡倒摁,人还没反应过来,裴厌提起拳头就是一顿打,赵金通想护头护脸都挡不住。
怕方红花把赵夫郎打出个好歹,顾兰连忙将人拉开,方红花还好,身只沾了些土,再看躺着的赵夫郎,被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满头满身都是土。
外头的动静他听见了,既然报了仇,他心里的气愤消了,连忙劝苗秋莲:“娘,婶子,行了行了,快松开,咱和他们不一样,不沾晦气事,万一给打死。”
苗秋莲骂骂咧咧松开方翠柳衣领子,把手里的鞋“啪”一声扔穿好。
方翠柳年轻,还挺经打,顾兰见她还有力气哭嚎,连忙往外面走,刚出来就看见裴厌拎着扫帚把,直接打断了赵金通一条胳膊。
见人彻底晕死过去,裴厌“哐当”把手里的扫帚把扔,刚转身就看见顾兰,他眼神微愣,似有一点措,心想自己这样是不是手太重了。
不等顾兰过去,忽然,李河拿着菜刀从李家扑出来,他胳膊是抖的,满眼血丝。
顾铁桥和周冬芹后面追,连孙夫郎也跑出来,连声道:“快快,把刀卸了。”
再怎么受了欺辱,杀人都是掉脑袋的罪,方小枝哭着追出来,她身粪水还,明儿就是梅哥儿成亲的日子,总不喜事变丧事。
李河一副神志不清的模样,众人想手去夺刀,却碍于刀刃锋利,都没敢直接手去抢的,怕万一被伤到。
裴厌捡起刚才扔的扫帚把,快步一棍子打李河胳膊,李河吃痛,手里菜刀落,顾铁桥眼疾手快,立马把刀捡走。
“姓赵的!子跟拼命!”李河满眼是泪,梗着脖子面红耳赤叫喊,说着就往赵家闯,却被众人拦住。
几十年的窝囊气这一刻爆发出来,他泣不成声,被欺负一辈子了,连自家孩子成亲这样的喜事
都要被欺负。
他用破风箱似的嗓子嚷道:“我梅哥儿成亲,大喜的日子,叫们给搅黄了。”
一众人拦了又拦,直到有人告诉他赵家人都被打了后,他又亲眼看见的赵家汉子,这才愣神似的站那里。
要说起来,他心里清楚,凭自己一人,闹起来也是被赵家兄弟打一顿,不过是想着鱼死网破,就算挨顿打,都得找赵家理论理论,再不然,就是一个死,也绝不让赵家人好过。
*
赵家吃了个大亏,只有赵金水夫郎周小娥没牵扯进来,他早起就领着两个孩子回娘家了,结果一回来,一家小狼狈不已,一听又是裴厌打的,他心中一阵后怕,又庆幸自己今日没家,躲过了这场祸事。
乡都是土路,打架不可避免会沾土,裴厌和顾兰都屋里换衣裳。
路还不觉得有什么,这会儿顾兰明显闻到一股子粪水臭味,心里哪爽快,骂道:“缺德黑心肠的,死了都没人去哭。”
裴厌把他换的鞋放脏衣裳,说道:“这回吃了苦头,想必他们也不敢再欺负李家。”
顾兰这才心气顺了点,叹口气说:“梅哥儿好容易定一门亲事,就差嫁过去了,也不知那边有没有听到风声。”
他想一,又说:“最好明儿照常接亲,是赵家挑事,又不是梅哥儿他们家做的孽,若是明事理的,应该不会退亲。”
“嗯,就看那边怎么想了,不知道最好。”裴厌应和道。
听顾兰说泉水村那家人并不富裕,儿子年纪也有点大了,比梅哥儿大好几岁,这好不容易娶亲,应该不会轻易退掉。
见顾兰脸色有点疲惫,他抱起脏衣裳和鞋子,说:“歇着,我去洗。”
粪水不比的,不尽快弄干净了,心里都膈应,顾兰跟他脚步,说道:“咱俩一起去,早点洗完都歇一歇。”
刚才回来的候,裴厌让井匠都回家去了,怕顾兰心里不痛快,两个人家更自些。
“也好。”裴厌答应着,走到院里将衣裳放进木盆,他端着盆,顾兰拿了棒槌和野澡珠,两人锁了门往河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