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姑娘笑起来挺好看的，干吗天天板着张脸。江沅这么想着。
“你的婢女脸倒是不白，”程端又看一眼禾芳：“可她方才也吓到了。”
禾芳听他突然提到自己，不由得手足无措，赶紧低下头。
“可能我是另外一种，”江沅煞有介事地分析：“害怕总不见得只有两样。”
说罢，她反问道：“那程大人怕吗？”
“我不怕。”程端摇摇头，意味深长道：“依我看，倒是那鬼怕得很。”
“程大人说笑了。”江沅面色淡淡：“从来只听说人怕鬼，我还没听说过鬼怕人的。”
禾芳从一旁听得糊涂，这两人从开始到现在，一直像是在自说自话，可偏偏又交流的异常顺畅。
像是心有灵犀一般。
“骆姑娘该等急了。”江沅看看骆云宁。
骆云宁这会儿是连一丝笑容都挤不出来了。
“也是。”程端仿佛此刻才想起今天的正事：“那我便先行一步了。”
“好。程大人慢走。”江沅笑脸相送。
笑得真心实意。
程端把杯中的茶喝完，不疾不徐起身。
江沅长出一口气。
程端走了两步，突然又回过身来看着她。
江沅：……
她一口气才只出了一半。
程端走到她身旁，俯下身子在她耳畔轻声道：
“我觉得，昨夜那鬼，”
他的气息布洒在江沅耳畔：
“像是宛曈。”
江沅心中骤然一惊，浑身汗毛都立了起来。
砰——
重重一声桌椅磕碰的闷响。
只见骆云宁满面通红，一把推开椅子，气冲冲地夺门而去。
她方才看见了什么？
就在锦溪楼，众目睽睽之下，义兄他俯下身子，与沈宛曈，与她……
与她耳鬓厮磨！
程端回头看一眼，慢悠悠地直起身子，朝着江沅笑笑，转身走了。
只剩江沅怔愣在原地，好半天回不过神来。
“小姐。”禾芳轻轻唤了一声。
见她没反应，禾芳无奈，只得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小姐？”
江沅这才回过神来。
“我们也走吧。”她兴致缺缺道。
“诶。”禾芳答应一声，招呼小二过来结账。
“二位姑娘，账已经结过了。”小二满面堆笑，弓身殷勤道：“方才那位公子，”
他指了指程端和骆云宁之前坐的位置：
“交代把这桌一并记在程府账上。”
“程大人还真是体贴周到。”禾芳小声赞了一句，回头看看江沅。
一瞬间，江沅觉得今日吃过的点心都不香了。
“走吧。”她站起身来，满身疲惫。
禾芳赶紧答应一声，跟在江沅身后，两人一同出了锦溪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