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只是她天才了，那个教她的老婆婆也是个天才啊。
想起一开始她说老婆婆只教了她半个月，刚才又说两三个月，现在又说半年。
每次都说不敢隐瞒。。。。。。
这孩子撒谎起来脸不红心不跳的，她真的能做一个心怀良善的医者吗？自己收她为徒究竟是对是错？
厢房里，沉默了许久，小酒心里慌得一批，却要硬撑着演，睁大了一双眼睛，看着师父，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无辜纯真一些。
沉默了太久，想了一下后，她还是得找补一下。
“师父，弟子本不该隐瞒师父，可是那个老婆婆曾经告诉过弟子，不是最亲近信任的人，不准弟子把跟她学医认字的事说出去，所以，一开始的时候，弟子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师父说。。。。。。”
她话未说完，就闭上了嘴，脸上露出又委屈又害怕师父生气的神情。
于怀恩想了一下后，道；“好了，以后我不问这个事情了，等你愿意和我说的时候再说吧。”
说完后，他把那些挑选出来的医书往小酒面前一推，“你来看看这些医书，是不是都是你会背的那些。”
小酒拿过来，取下最上面那本，翻开书页开始看。
于怀恩自己也拿了一本书出来慢慢看着，厢房里只有师徒二人翻动书页的声音。
小酒打开一本叫做{方药记}的书，看了几页之后就发现这书的纸张太差了。
纸张太硬又粗，容易折断，纤维留存太多，纸质松散不够紧实，字迹容易浸染。
她见其他几本书都是这样，估计师父这书架上的书可能都是这种质量的纸张了。
“师父，怎么这书的字体这么大？这纸也太晕染了吧。”
于怀恩抬头看了她一眼，“我这里的书，纸张已经是整个大靖国最好的纸张了。怎么？你见过比这纸质更好的书吗？”
小酒想了一下，“老婆婆给我看过一本书，比这纸质好多了，她还告诉了我怎么造纸，使纸质更好的方法。”
“哦？原来这样啊，那位老婆婆这么博学的吗？连造纸都懂？”
“是的，老婆婆懂的很多，只是弟子愚笨，能记下来的太少。”
小酒一本正经的又道；“师父，我想开个造纸工坊，造出更好的纸，让咱们大靖国的各种学问都能够用更好，更方便的方式传承下去。”
说到这里，她把书摊在于怀恩面前，“师父您看，这纸质太容易晕染，为了让字迹清晰，这个字体就必须写这么大。
而且一张纸只能写一面，两面都写字就糊了，这也太浪费了，一本手掌厚的书只能记录不到两三万字。
要是我能提高纸张的质量，让一页纸能写两面，一面能写更多的字，那书本的价格就会降低很多。。。。。。“
说到这里她楞了一下，突然想到这几本医书都是手抄书，是否这个时空还没有活字印刷？
咦，打住。。。。。。打住打住。
小酒赶紧让自己撇下这个想法，造纸的事都还没说清楚呢，又来个印刷术，想被刚认的师父当妖怪赶出师门吗？
她使劲抠了抠自己的后脑勺，继续道；“而且一本书能写的字越多，那记载的学识就会更多，纸质好，书本也方便携带，也不容易损坏。”
于怀恩点点头，看着这个弟子，问道；“那你有把握造出那样的纸张吗？”
小酒本来想说有把握，话出口就变成了，“按照老婆婆所说的办法，我想应该可以造出来比这个好的纸张。至于比这个好多少？弟子不敢保证。”
听了小酒说的这些话，于怀恩心里对小酒所说的那个老婆婆的好奇心简直到了极点。
究竟是一个怎样博学精绝的人，才能既懂医道还知道造纸术，还能在短短半年时间里教出一个这样的弟子来？
那样的人又怎么会默默无名，还落到了流浪讨饭的地步？
他看着小酒那张巴掌大的小脸上一脸兴奋，心中的念头千转百回。
这孩子这么小的年纪就能学这么多东西，跟着自己会不会埋没了她的学习天赋？
于怀恩平生第一次对自己的医道学识和教学能力产生了疑问。
见师父不说话，小酒讪讪的把书本拉了回来，正准备继续看下去。
耳旁听得师父的声音又道；“如果你觉得自己能造出比这个好的纸张，那就去试试吧，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随时可以找我。”
“好，弟子谢谢师父。”
小酒心里乐开了花，师父在附近这几个村子里，一向声名极佳，很多人都信服他，有了师父的助力，自己开造纸工坊的困难就会小很多。
“师父，我想过了，我家院子后面有一块地，土质不好，耕种不出什么庄稼，一直荒废着，正好可以拿来开工坊，只是那块地是村里的，还要和里正商议怎么买来才好。”
“你家院子后面？”
于怀恩想了想，小酒家后面是有一块荒地，二三十亩的样子，就在山拗口那一片连绵山丘
“靠近白崖山脉这几个村子的土质都不好，地也便宜，你家院子后面那块地更是贫瘠，连野草都不怎么长，你想买那块地的话，估计花二十两银子就能全买下来。”
“不不不，不用那么多，暂时只要十亩地就可以了，等以后赚了钱再全部买下来。”
小酒摇摇头，继续说；“十亩地足够挖几个沤池，还要建三个大锅灶，还要几个洗浆池子，纸浆池，还要留一点地方做晒场。。。。。。“
她掰起手指头，一样一样的说来。
于怀恩静静地听着，半晌过后，小酒才说完，她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太详细了，像是亲眼看到过造纸的过程一样。
于是又赶紧找补，“老婆婆曾经用石头和树枝给我摆出来过一个造纸工坊的模样。”
“嗯。”
于怀恩点头，“你想做就做吧，需要我帮忙的时候告诉我就行了，先看书。”
“好咧师父。”
小酒乐呵呵的开始认真看书。
一本书看了不一会儿，她就对师父道；“师父，这本就是老婆婆让我背的{千金方}。”
于怀恩点点头，把桌子上的笔墨纸张推给她，“继续看，把这上面的每本医书，和老婆婆说的医书名字全都对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