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将话题扯到姜桔柚身上,她就会忽然断掉与外界的联系，装死。
这次她也同样拒绝跟丛励夏沟通，直接划掉对话框,收拾了要换的衣服去洗澡。
房间里只留了床头的阅读灯,如秋叶一样泛黄的暖光点亮屋内，洗完澡出来的姜桔柚第一件事不是吹头发涂护肤品,而是拿起手机给助理打电话。
楼下的小助理刚往衣领上挂好纸巾准备吃夜宵，结果就在第一口要塞进去的时候，桌子旁边摆的手机忽然响了。
这独特的铃声是她给姜桔柚专门设置的——
“求求了,千万不要叫我出去买什么东西！”做完这个祷告，小助理才接起电话，“喂,姜制。”
姜桔柚在那头说：“帮我订明天中午的航班，咱们回。”
“好的。”小助理看了一眼自己刚打开的行李箱，里面还放着几件好看的裙子，她收回视线，强撑着笑意继续问道，“还有其他要吩咐的事吗？”
“我下飞机就会往公司赶,叫上各部门的人来开会，新人开发部的所有人都得到。”
“明白。”
电话挂断，小助理暗叫不妙,她觉得火线已经被点燃了，明天下午的会议就是爆.炸的时刻。
桌上摆的夜宵都不那么吸引人了，一想到有可能会被扣奖金，她赶紧复盘最近自己有没有做错事的地方，不想临过年了触这种霉头。
-
「下午要开会诶。」
「今天周六。」
「……这是咋了？」
娱乐圈基本上没有朝九晚五和双休这一说法，百分之九十九的工作都是弹性工作制,可随机娱乐有，基本上所有员工都是朝十晚六和双休，除非碰上练习生们公演需要周末上班外，其余时间都是不用的。
再大的事，那也得等到周一上班了。
可昨晚社内APP上临时通知，要求各部门高层和新人开发部的所有人在周六下午四点的时候到达公司，准备开会。
这样突然通知，那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所有人都在猜想，连睡觉前都在预估，一直到周六下午四点真的来临，她们才知道会议的内容。
虽然有加班费，但被迫加班，大家还是来得不情不愿，有的来得早一点的就坐在工位上，打算四点到了再进去，有的则是卡点进来的，还有想着姜制不可能来这么早，所以迟到的。
可来了后才发现，姜制早就在位置上坐着了。
“……”
迟到的几人就是新人开发部的，几个人歉意地鞠了下躬，然后快速窜到自己小组所在的位置。
刘佳佳回头看了一眼，面上也露出不悦。
会议室很大，这里通常用作练习生们月末评价的地方，类似于阶梯影院，有很多模块式的座位，职员们在位置上坐着，有的还拉出小桌子，放着iPad和笔，装作记会议笔记的样子。
姜桔柚就站在前面那块空地上，身上穿着一件很薄的烟灰色针织线衣，将她瘦骨嶙峋的感觉衬托得更明显了，直筒的牛仔裤在她身上都松松垮垮的，脚上的粗高跟靴子则是加强了她身上的戾气，看上去比以往还要不好惹。
“昨天发布的重大失误通知都看了吗？”姜桔柚抱着臂站在前面，说的同时还扫视了一圈。
台下稀稀拉拉的反应也如姜桔柚想的一样，“知道在泰国那边发生了什么吗？”
她问完后，就听见有人小声的回答，“……私生？”
姜桔柚轻笑一声，“你怎么知道的？”
“我昨天对1、2、3组的人说不允许外露消息，跟同部门的人说也不行，你是从哪知道的？”
说着，她拿出手机，然后将链接发到社内软件刚刚拉的会议群里，“我就好奇啊，咱们公司屁点事都能被透露出去，发生了什么外面都知道。”
“进公司的时候人事没给你们说吗？”她说着看向行政部门的人，“你没跟她们说咱们公司有保密协议？”
“这些都是一对一说过，确保她们知道有保密协议这件事的。”被点到的人回答了姜桔柚的话。
涉及到大众最好奇的艺人隐私，所以圈内对保密看得非常重，小到剧组项目，大到合作，所有参与人员都得签协议，可就这样也瞒不住，总有人想往外透露点消息。
这种心理跟粉圈那些争着当粉头的人一样，都想受到追捧。
姜桔柚早就知道公司的消息容易外露了，可其他公司也一样，只不过随机娱乐正在风头上，外界好奇心比较旺盛，稍微一点消息都能扩散到很广，而有的公司想往外透一点消息都没人关心。
这是正常现象，只要不涉及到商业机密她都不太管，这次也不是涉及到商业机密了，而是往外透消息的口吻和情绪变了。
她把手机收回兜里，看着前面说：“你们是在这个圈子里工作的人，也是在随机娱乐工作的人，如果你们抱着跟外面那些人一样的想法，觉得艺人很麻烦，觉得她们不该挣那么多钱，觉得给他们工作不值，HR就在旁边，一会儿会议结束后就可以去找她。”
那几篇帖子里，很多都是仇视艺人仇视公司的言论。
陈曦因为之前男艺人恶意炒CP，后面自作恶进去了，本该画下句号的事却因为男艺人的粉丝变得没完没了。
姜桔柚在这边处理练习生们遇到私生的事，程缘就在那边处理陈曦收到男艺人粉丝寄的恶意快递的事。
可在职员们看来，他们的事影响了自己下班，亦或者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将事情透露到外面，享受着追捧。
连公司也是同样，以前过着没有日夜的概念，忽然跳槽到随机娱乐后感受到了正常人上下班的美好，适应了一段时间后就觉得不够了，觉得加班费太少，觉得工作时间太长。
有的直接过上了养老生活，十点到公司后吃个早饭，喝个咖啡，化个妆，休息一会儿后差不多就到十二点了，这又该吃中午饭了，吃完中午饭又得午睡一会儿，等真的开始工作已经是下午两点了，结果没干个什么，六点就到下班时间了。
如果下午那段时间真的是在工作，姜桔柚也不说什么，她让系统查了下，那会儿时间大部分人都在上网冲浪。
冲出来的浪就是拍在随机娱乐身上，拍在练习生身上，拍在艺人身上的浪。
“你都知道跟你的同事同仇敌忾不满资本，怎么不想着艺人也是你的同事，外面不了解艺人工作内容，不知道他们会经历什么，你们也不知道？”
姜桔柚都被自己下一句的话给气笑了，她昨晚把所有的帖子都看完了，怎么都想不到那个称号是自己公司的人给起的。
她问——
“带头喊练习生们准208万？”
台下有一部分人震惊地挑起眉毛，没想到竟然有这种人混在公司里面。
“毁了他们你有什么好处？”
“让他们被骂你心理好受点？”
“嘲笑追星的粉丝显得你很清醒？”
姜桔柚摇摇头，摊开手道：“随机娱乐不需要这样的人啊。”
“艺人是我们的作品，艺人身上被大众审判部分是我们工作中的失误，被夸赞的部分是我们工作的高光。”
“随机娱乐不会签约培养品性劣质的艺人，并且会永远站在工作人员这一边。”
“艺人凌驾在我们之上？”
姜桔柚抬起下巴，淡淡道：“不，我们才是那个上。”
“希望大家珍惜且带着爱意去对待你的作品，毕竟作品身价高了，你的钱包才会变鼓。”姜桔柚说完，看了一眼时间。
这场会议也不过才过去二十多分钟，姜桔柚看完时间收起手机道：“会议到此结束，麻烦大家跑一趟了，希望我们以后珍惜彼此的休息时间，我不想增加你们的工作量，你们也别增加我的工作量，让我特意从曼谷飞回来就是讲保密条款这些事。”
“至于有违犯保密协议的员工，我们将会一一处理，结果会在周一公布，各位回去也跟自己手下的员工说一下今天开会的内容。”
她看向人事总监，对她说：“任爱姐，准备一下招聘信息，你们下周可能会很忙。”
“好。”
二十多分钟的会议，听得人后背发凉，胳膊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大家赶紧回想自己在网上有没有发表不该说的言论。
刘佳佳全程黑着脸，姜桔柚把新人开发部全部叫来，却又没提，傻瓜都能想明白这是给她留了层情面。
公司里除了Aap;R部门规模很大以外，就是她们新人开发部了，一百多名练习生需要她们管理，还要负责课程安排和考核，连日常生活也得监督起来，所以员工众多，竞争也很激烈。
刘佳佳最近一直在忙着配合杨司玉选拔新女团人员，筹办着女版选秀节目，结果后方忽然给她来这么一刀。
“……”
她低头从兜里摸出手机，往新人开发部的群里发消息，让大家留下来继续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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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不再是有人往外透消息了，而是网友们发现随机娱乐开始大规模的招聘了，但大家猜测是它们要为之后的扩展做准备。
当然也有一些小道消息在圈内流传，但都不敢往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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