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远的地方立着几架鼓风机，把两个人的衣服吹得飘了起来。
某一刻，两人同时出剑。
“锵！”
“锵！”
“锵！”
“停停停！”
徐客揪着胡须，上前两步，道：“不对，不是我想要的感觉。”
他拧着下巴，围着俩人绕了数圈，猛地拍手。
“你们得这样！”
说完，他双手朝天，嘿嘿哈哈，瞎比划一阵子，速度贼快，丫特抽象。
末了，也没管面前两人听没听懂，道：“就这样。”
李联杰眨了眨眼睛，稍作思考后，笑着点了点头。
他与徐客合作过多次，加上自身武术功底扎实，熟悉各种套路，自然能理解个八九不离十。
陆远满脑门子黑线，什么跟什么啊，只得将无奈的目光投向三位动作指导。
元斌叹了口气。
拉着徐客重新商量，因为这位导演想法太多，有些想法，还不合实际。
香港早期动作电影的武打动作设计，脱胎于戏剧表演。
都是一板一眼，见招拆招。
主要是想让观众理解武打双方做每一个动作的理由。
举个例子，武打中一方打出一拳，但打到一半突然化成掌往下按，然后出腿前踢，踢到一半又收腿蹬地，化掌为拳反手打对方面门。
实战中这一系列动作可能加起来才一秒的时间。
如果直接录下来，观众的眼里可能就看到这人手挥舞了一下，腿抽了一抽，然后打了人一拳。
看的人可能就无法理解，这人打人前挥挥手抽抽脚是在做什么。
但如果你在下按、出腿、最后蹬地并化掌为拳的地方各自停顿一下，把整个过程分解为三个“招数”，时间放到三秒。
观众就可以比较容易地反应过来这么打的理由。
往下按是因为对方出腿蹬，出腿是为了踢对方的前腿，但这是虚招，蹬地之后反手打上路才是实招。
这就叫一板一眼，其实是为了让观众在有节奏感的动作里有反应的余地，理解武打双方的意图。
有了这个过程，就可以在武打中进行叙事，告诉观众谁占了先手，谁强谁弱，谁要胜了谁要败了，谁是意外落败，谁是反败为胜，等等。
净看两个人对打的实时录像，是根本没法产生这些效果的。
而这一招一式对练似的武打设计，死于徐客之手。
徐客不喜欢一板一眼，他脑洞惊人，想象奇绝。
喜欢天马行空，用武侠去表现电影，而不是用电影去表现武侠。
武打动作不再是真实的、单调的，而是与画面、服装协调起来，以达成飘逸唯美的效果，形成新的视觉刺激。
演员衣袂飘飘，高来高去。
这就导致他有时候突然冒出的想法，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让人很是费解。
也让不少传统武术指导大感头疼，恨不得直呼劳资不伺候了。
而且这货执拗，有创作灵感的话就抓住不放。
所以很多时候他也跟演员一样，进入故事之后有忘我的状态。
关键是，他想要的效果，还不一定能呈现出来。
元斌没少因为他的奇思妙想感到脑瓜子疼。
这边几人在忙着重新设计招式。
李雨春和桂纶美站在地宫台阶上，看着场内，也聊了起来。
桂纶美2007年出演了爱情片《不能说的秘密》。
该电影由周杰轮自导自演，她在里面饰演清新脱俗的神秘少女路小雨。
影片播出后桂纶美走红，并成为内地所熟知的演员，开始有机会和众多大陆影视公司合作。
之后又和周讯主演了由徐客导演的爱情喜剧《女人不坏》。
这姑娘眉弓和颧骨都比较高，使得眼窝略微有点凹陷，本次在戏里饰演的番邦公主布鲁嘟。
这会儿，她嘴里正瞎念叨些莫名其妙的话语。
李雨春听了半晌，好奇问道：“你这是从哪里学的方言？”
“蒙古话。”桂纶美撩了下头上的辫子。
她的化妆和发型的设计相当复杂，及腰长发共分编出70股发辫，头顶发髻以古董银饰妆点，黝黑的面部两颊还画上特别改良过的“面纱型”刺青。
瞧着特异域风情，也特神秘。
“不像啊，我能简单听懂几句蒙古话，伱说的我咋一个字都听不明白。”李雨春面露疑惑之色。
桂纶美无奈，她在戏里压根没有正经台词，需要她自己“发明”一种鞑靼话，同时要自编一段很长的鞑靼话台词。
“我开机前找了一个蒙古人，把我的台词全部用蒙古话写了下来，然后再倒过来背下，自己再套语气进去。”
“拍这戏可真折磨人。”李雨春感叹：“我比你还惨，开机前练过几个月的大刀。”
“大刀？”
“是啊，关老爷耍的那款。”李雨春撇撇嘴，表情无语。
“我还特意问导演，为什么别的女演员都是剑、笛子什么的又好看又轻巧，怎么到了我就是那么大一把刀？”
桂纶美盯着她的脸看了几秒钟，心里有了答案，只抿着嘴，问：“导演怎么回答的。”
“他说如果大家都用剑就不好玩了。”
桂纶美笑了下，倒挺像导演的行事风格。
她目视场内，陆远和李联杰又打了起来，吊着威亚，劈里啪啦，鼓风机呼呼吹，一时间飞沙走石。
“欸，你听说过天涯四美吗？”她忽然想起一茬。
“当然知道。”李雨春脱口而出。
她可是冲浪达人，同时朝场内努了努嘴：“喏，正主不就在这里吗，最近网上因为这件事吵的挺热闹。”
早些年，有人在天涯论坛发了一个古装帅哥帖子，因此引起长达数年的比美开贴厮杀。
最后初步选出了几个人，分别是钟汉凉、乔振雨、严屹髋、焦恩骏。
但焦恩骏与三美年纪相差较大，被张智尧挤下。
那时四美并未完全成型，传播度不够，说法和经过更是多样化。
去年《仙剑三》开播，陆远的徐长卿一出，借助《潜伏》的热度，瞬间高票榜一，断崖式领先。
张智尧长期远离娱乐圈，相关热度低。
最重要的是张智尧饰演的花满楼，与乔振雨饰演的欧阳明日风格相撞。
于是他被踢出了榜单。
可是最近陆远的粉丝开始不满意起来，觉得其他三人和他压根不是一个档次。
视帝大满贯，主演的首部电影票房大卖，其他三人哪里比得了。
于是吵吵着想给他单开一栏。
四美是四美，不要来沾边，陆远要独美，独一档。
桂纶美盯着那道腾空而起的身影，笑道：“我觉得他本人都不一定在意这种事情。”
李雨春赞同的点了点头：“这些对如今的他来讲，确实没什么意义。”
她俩接着扯，那边徐客挥手喊道。
“卡！”
“这次的感觉对了，不错。”
“保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