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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世魔王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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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扇风的人(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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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的钱由我自己付呗,我又没钱,而且大哥你不是觉得自己稳赢吗?难道还想从贫穷的小弟这里要钱吗?”

        “罢了,你现在真是无赖,我就应了你的赌局。”翠铮自觉不会输,不过还想试探炽玉赌术“接下来陪大哥赌桌上玩几把如何?”

        “今日来此的目的已达,大哥还是与我一同等待筒子掀开之时吧”炽玉笑着看着有点目瞪口呆的翠铮以及周围的伙计“荆希大叔家的赌场可是很讲信誉的,希望大哥你不要赖账哦,告辞了”

        “我是不是上套了?”望着炽玉离开的背影,翠铮疑惑的看向赌场的看店老板“感情今天就是为我而来?”

        “公子,我似乎明白昨日旺利赌场为何输了,我想他们并非输在赌桌上”

        “废话,我都进套了,这还用你教。不行,我得立刻回去”

        “我相信公子你一定会赢”

        “你懂个屁”翠铮气急败坏的跑向轿子,那些轿夫本就奔跑着过来,此时还没休息够,心急的翠铮坐了一会索性跳下轿子奔跑着去找自己的亲爷爷柳婪。

        “爷爷,这事有点不对呀”翠铮一进屋就不顾礼节的撵走下人,然后把今天发生的事说完“先不说您和褚耘王爷谁更有机会争取王位,但既然那个炽玉说出这话,想必王国对使团也有类似看法,所以会有很多人觉得您压倒了褚耘王爷,包括褚耘王爷自己”

        “嗯,我懂你的意思”柳婪点点头“原本我是想借机拉进咱们与皇国关系,毕竟那里的强者太过离谱。而且无论是否平安出使归来,咱们的人都是为王国牺牲的英雄,所以在这件事上我确实还未抢到正使职位而高兴。”

        “但褚耘王爷协助太爷爷管理朝政,珈哞王爷多次率军征战,无论朝野还是贵族,与他们交好之人甚多。爷爷您虽然掌管司法这一看似和平年代最有权势的部门,实际上权能范围有限且容易与人造成隔阂,依附咱们的大贵族也没有依附褚耘王爷的多。如今爷爷您虽然受宠,但还没有像褚耘王爷那般强压众人的地位,而珈哞王爷在征讨南部因妖兽而混乱的诸国难民与乱军后,在太爷爷心中地位与日俱增”

        “嗯,与褚耘大哥竞争已是吃力,原本以为会保持中立的珈哞居然也会派人参加使团,这说明他并不甘于人下”

        “毕竟是前往那个神话般的国家,万一被那位叶玉王爷看重并干涉咱们的王位继承,我想没人有实力反抗。就算此行九死无生,可谁也不敢说使团一定失败,更没人愿意因为旁观而失去王位。再说无论使团是何人做正使,那也得能活着抵达皇国才行,为一个仅仅在褐津王国有意义的虚名而成为诸位王爷联合对付的目标,实在不划算”

        “那个炽玉既然想到使团身份之争与王位之争关系,那么德荣恐怕也是抱着竞争王位之心吧”

        “炽玉说他是为了道谢报恩,但德荣没有让他去。炽玉与那个飞剑骑士有直接交集,他若抵达神樱皇国,可能比所有人都更有沟通优势。德荣王爷不让他去的原因是为了保护还是因为不信任他的能力还不好说,但我觉得炽玉既然拿此事赚钱,或许德荣王爷竞争王位之心不强”

        “在公开场合谈论王位之争,这个炽玉究竟是大胆狂妄还是刻意为之?”

        “以我对以前对他了解,那就是一个轻浮虚伪的狂妄公子哥。他这些话虽然说给我听,但赌场人多眼杂,消息未必不会传达给褚耘王爷。再加上他公开说自己赚钱的赌场是荆希世子的,我想他已经替自己甚至替德荣王爷与褚耘王爷结仇了”

        “看来是一个狂妄自大的蠢货,只可惜你要输给他一大笔钱了”

        “爷爷已下决断了吗?”

        “咱们的人就和德荣家一样以普通使团成员身份加入吧,我现在就去找父王让出正使之位,然后向褚耘大哥赔不是去。”

        “那我现在就可以准备赌金赔款了”翠铮叹气“看来赌场真正的赢家永远是不赌之人”

        “这小子虽然又蠢又狂,不过还算有点眼力见,你多给他一些钱,和他交个朋友。贪财的人比贪权的人要好用的多”

        “我明白,我除了抹去他的债务外,索性再直接给他一千大金币,就当这段时间没赚钱”

        “此外派人好好训练你的兄弟,再悄悄找点毒药,使团的正副使必须确保在抵达神国前灭掉”

        “爷爷放心,我知道怎么做”

        收到钱后的炽玉,在城内贵族集中的区域另买了一块以他身份所能建设宅院面积上限的土地,然后找人拆除上面全部旧建筑,准备重新建设为自己的豪华新家。在住宅准备迎新之时,他给自己和杜鹃买了大量顶级细麻来制作穿着舒适的新衣,同时府里所有佣人都领到夏冬俩套细麻外套以及六套档次一般的细麻全身服饰。接着,他又雇佣十几名武功高强的镖师作为家宅和出行护卫,其中杜鹃独自拥有四名贴身女镖师。然后他重金在不算繁华的商业区边缘买下地皮改建为只接待女子顾客的图书售借中心。为了更多吸引女子前来,他在城内四处购书,甚至出高价购买藏书。而在书店修建期间,他又重金请愿意传授武艺的本领高强镖师来府上课指导武功与魔法,等到书店建好时,他的童真三招不仅融入新技巧,甚至可以简单释放剑气。虽然炽玉自称杀人剑不适合比试,不过杜鹃还是从他反复的练习中感觉到这脱胎于童年伙伴胡闹的剑法已经蕴含杀气。在书店准备正式开张前,炽玉把花剩下的钱全部交给杜鹃自行处置,而杜鹃则始终对书店一事抱有不满。

        “除掉已经花的钱,剩下还有七百多金币,你掌管咱家钱财,可以自行随意决定如何使用。不过我得提醒你一句,新家的建设费以及未来的家具等费用尚需准备”

        “我觉得还是你管钱吧,我怕弄丢或者不小心花超了”

        “没有关系,钱花完可以再挣,我一个喜欢花天酒地的男人管家不是好事。虽然已经失忆,但不知为何,我还是挺喜欢吃喝玩乐”

        “男人都这样”杜鹃有点郁闷的说“你为勾搭才女就要开书店,那你哪天勾搭青楼女子,是不是要开青楼”

        “哈哈,有趣的想法”炽玉哈哈笑着示意杜星和保镖们离开,然后低声对杜鹃说道“你还真以为我开书店是为了勾搭女子?”

        “这不是你自己说的吗?”

        “障人耳目的胡话罢了,你这样文武双全的才女尚且独守空房,我又怎会出去胡混”炽玉神秘一笑“你可知国王是如何统治国家的?”

        “这我哪知道,不就是和大臣、贵族搞好关系吗?”

        “你说的这种如果做的好,那叫唯才适用或者说知人善用;如果做不好,那叫懦弱无能、昏庸愚蠢。德荣爷爷在王国的人脉较弱,我这个恶少就更不会有什么人才愿意投靠,所以我无论争王位还是做国王都只能依靠自己。只要我的力量强大且政策正确,那么下面的人只要忠实执行命令就能好好治理国家。大臣们可以用学校培养,也可以用贵族子弟,我甚至可以亲自教学,可是我自己如何做到力量强大且政策正确呢?”

        “你要争王位?”

        “我从最受国王宠爱的俩位王爷家族里坑钱,又公然诈骗父亲重视、大哥尊敬、七弟喜欢的利川管家,王国最有可能得到王位的四大家族已经得罪仨,我不得王位怎么应付他们的秋后算账?”

        “那还不是你自己做的太无赖,搞得自己的父兄都辱骂你”

        “呵呵,不得罪他们又怎么获得超然独立的立场?好了说回正题,我如果想靠自己的能力走下去就必须提升自己。习武可以靠锻炼提升,而最重要的力量智慧就只能依靠知识提升,所以我需要大量阅读来获取更多知识”

        “那你直接买回家读,不行吗?”

        “当然不行!我现在可是无赖、流氓、不学无术的废柴,既然失去出使的机会,那我就没必要改变自己的形象来引发他人警觉。如果我买大量书籍阅读,别人会认为我是一个积极上进的青年,在当下局面可不是好事,而开书店就能合理读书”

        “那你有必要规定仅限女子顾客吗?”

        “我开书店不为赚钱,顾客多了只会麻烦。现在女子读书的比男子少,会耗费宝贵时光在街上看书的更少,再加上我似乎好色的名声,来店的客人就更少了,那样我就有大把时间读书”

        “是不是真的呀?我现在都不知道你说的啥是真话”

        “当然是真的,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陪我一同经营书店。你天天呆在家里也挺无聊,一同在书店看书工作也挺好,反正顾客都是女子。”

        “算了吧,这样不就把才女吓跑了?你的谎话就被人揭穿了”

        “没有关系,如果真是喜欢读书的女子,她进店也不会妨碍我阅读。减少顾客的关键在于限定在数量稀少的女客,而不是我那对她们而言不知真假的恶名。”

        “那好吧,没事的话就跟你去看看”

        “能进店读书的都是在家就识字阅读的,这种女子不是贵族也是大户人家。你若有机会不妨多认识几个朋友,未来或许有可能从你的朋友那边获取情报。如果是嫁到贵族或官员家的夫人来店里看书,那么其丈夫甚至其夫家的修养基本上是比失忆前的本公子以及大部分贵族要强。哪怕开店几年只遇见一个真正有德有才有修养的朋友,那对我未来发展也是莫大的助力”

        “所以你叫我过去是为了利用我?”

        “那倒不是,但你难道不希望多几个朋友吗?如今权贵的活动圈子基本限定,而我现在的形象投其所好也很麻烦,所以你在不泄露我雄心的前提下认识几个朋友也是好事。至于是真心朋友还是互相利用的朋友都随你。老实说,我完全没有对你或者其它任何人,在我的王者之路上,对我帮助有任何期待或指望,所以我完全不会也没必要利用你”

        “这样说,似乎感觉更差”杜鹃叹气“你是真的要争王位吗?以你现在的身份地位,这条路会比别人更坎坷”

        “四哥和五哥完全没有争王位的资本,我想他们也没这个勇气,结果呢?被德荣王爷视为家族的可牺牲品而送去使团,他们可不是自愿前往。”炽玉看向西方,神色有些黯然,但很快变得坚毅“王者之路,我一定会赢,届时你便是王后,所以齐心协力吧”

        “我不知道自己能否做的让你满意,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参与这种事”

        “你只要不暴露我的野心,其余什么都不做就行。原本我不需要告诉你这些,这样你也不会因为想太多而让人觉得怪异。可是你已经注定是成为王后的女人,如果什么都不知道,那么不仅你会对现在发生的事感到惶恐紧张,甚至将来你也会觉得王后之位坐的不踏实。无论作为王族的炽玉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作为丈夫的炽玉绝对拥有保护和尊重你这条道德底线。”

        “谢谢,我就是觉得自己挺无能的”

        “没关系,能把小朋友胡乱挥舞的招式当做高人剑招还自幼练到现在,你就算无能也是很有趣的那种”

        “总觉得无能这个词从别人嘴里说出要比自己讲出,感觉差了很多,心情非常复杂呀”

        “我说过你是家中的女主人,在家里一切听你的。如果你说自己无能,那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你也是无能”

        “这话听着更过分了,其实人家也不一定就是最无能那个”

        “那就不是最无能的好了”

        “这话还是听着别扭,算了,不说这个了。话说回来,那四个女镖师天天跟着我,感觉太别扭了,以后改为只有出门的时候跟着吧”

        “不行,不管未来新家还是这个院子都很大,我们必须考虑到坏蛋溜进来的情况”

        “刚才不是说家中一切听我的?”

        “家中事,听你的。保镖属于外人,听我的”

        “你这话真是无赖”

        “无赖圣尊在此,多谢姑娘称赞”

        “唉,无赖。不过你这书店要开多久,只呆在书店看书就能竞争王位吗?你有什么计划吗?”

        “等待风起之时”

        “什么意思?等秋天吗?”

        “幼稚,不过时间上差不多”炽玉岔开话题“你的那个闺蜜现在哪里?长的漂亮吗?”

        “漂亮,不过已经结婚了”杜鹃不满的翻个白眼“怎么?想弄个镖局吸引武女?”

        “你们女人真能浮想联翩,我去书店看看,告辞了”

        “做贼心虚想要逃跑吧?”

        “说的就和我能把家搬走一样,我只是想先去听个小曲,让有心人放松警惕”

        “明明就是心虚,不过有件家事不知该不该问”

        “什么事?”

        “我结婚带来的这些陪嫁丫鬟里属杜星与我最为亲近,你现在给她管家的职务,可是对她有什么想法?如果是的话,我觉得管家身份没有小妾的身份对她重要”

        “我不太懂你的意思,我只是觉得她与你亲近,所以便视为可以信任之人”

        “她是陪嫁丫鬟,是我的私人财产,如果你看上她,我不会介意”

        “并无此事。若是连失忆前的混蛋炽玉都没对她下手,那么一心做大事的炽玉又岂会乱来”

        “你以前只是嫌她出身低,怕人笑话自己。现在的你似乎并不会在意,毕竟你还会与她在外同桌吃饭”

        “我确实不会在意,但妻子有你一个就够了,想必你也不希望将来在后宫与人争风吃醋吧”

        “那肯定,不过她一个丫鬟出身的,就算做妃子也不可能抢了我的正室之位吧”

        “这个自然,说起来我看过的书里有不少自由的女作家写出自己对化身大户人家丫鬟或者皇宫妃子,然后翻云覆雨成为众人吹捧讨好的高贵女主故事的向往。不知那些人想过没有自己不仅言行和物品受到主子管控,就连她们自己都是主子的,又谈何操弄风云”

        “我真不敢相信会有那种人,就算是我这样的正室,能不能好好活着都依赖相公心情,一个小妾丫鬟又能做什么?再说都做小妾了,也不可能有强大的娘家支持,谈何翻身资本?”

        “是啊,如果是强大的中央集权王国,妃子通过影响国王倒是能获取不少利益,甚至可能走上决定国家朝政的女帝之路。可那种事不仅极难而且发生的前提也是对国王的讨好,真不知过的好好的自由之人为啥向往卑躬屈膝且生死难料的卑微之路”

        “我不太相信有这么蠢的人,让我看看那书咋写的吧”

        “算了吧,我又不娶二房。至于杜星,你把包括她在内的府里全部奴仆改为自由民,然后替她物色个人家,帮她置办点家产。这样就算没有收获忠仆,也能心安理得收获一份感谢”

        “全部奴仆改自由民?这样做不仅失去对他们的控制,以后是不是还得给他们酬劳?”

        “看起来是不是很吃亏?但他们不再是咱们家的奴籍也就意味着咱们不用对他们负责,万一哪天又有机会出使或者有人被收买做恶,咱们都可置身事外。干脆你在城里偏僻地方买块地皮集中盖一些房子,然后无论男女只要成年的都送一间并帮他们办做户主的手续。平常该给的打赏也别亏着,这样他们就算离开咱家也会念着好”

        “这又是一笔不小的支出,而且他们的俸禄会是一笔长期的新增支出,这样慷慨下去,你食俸未必够你用”

        “没关系,今后不要随便购置奴仆即可,家里奴仆的后代作为自由民也未必要来府工作。你手里的钱先用着,等我学习有成后自行赚钱。现在我真的要去书店了,今天想把那本花三百银币高价收购的医书读完”

        “医书?你能读懂吗?”

        “先死记硬背,然后找时间去医馆观察学习”

        “你不是要做国王吗?学这个有啥用?”

        “闲着也是闲着,知识没有无用的,你要一起去吗?”

        “我怕影响你私会相好的,不去了”

        “从畏惧我变得乱开玩笑,从醒来到现在,你变化很大,不过这样很好”

        “我现在还是畏惧你,我希望你永远不会变回去,否则你实在是太残忍了”

        “畏惧后宫佳丽太多,影响你王后之位吗?”

        “说得就和你在外面的野花很少一样,我要去看孩子了,你早点回来吃饭”

        “唉,想起家中厨师的手艺就没胃口,不过我会按饭点回来”

        全体奴仆获赠房产并转自由民之举让府中仆人兴奋雀跃,就连塞昂世子府都有人托二狗提出来此伺候炽玉,可惜杜鹃规定许走不许来。塞昂对于炽玉释放奴仆的败家之举极其不满,但受伤卧床的他也没办法进行阻止,他在利川之事后就发现炽玉阳奉阴违不再那么听话。

        塞昂世子受伤后,他的兄弟们便在德荣王爷那边更加活跃。除去被派往西部的,他还有四个同母亲兄弟以及十几个德荣小妾所生儿子。如果只是竞争继承王爵之位,那么那些庶兄弟一点威胁都没。但如果德荣王爷变成德荣国王,那么他是有可能传位给能干庶子的。所以一旦德荣继承王位,那么就需要尽快完成王位传承。在这个计划架构里,塞昂威胁只来自四个真正的亲兄弟,也是炽玉需要提前铲除的目标。如今老国王为了自己地位稳固而进行的制衡使得褚耘王爷并不具备绝对优势,叶玉希望在减少炽玉竞争对手之时增加德荣王爷获胜的几率,所以他在读书之际也在等待可以扇风点火的时机。

        除了特别短视之人外,贵族或普通地方大族都懂不能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的道理。对于王位之争,大部分贵族都采取尽量中立并与各方交好的立场,只有少数贵族才因为各种原因而态度鲜明。如今褚耘王爷获得王位的可能性极大,所以有不少大贵族乃至老国王面前的朝臣都偏向于他。但这个身体健康的老国王既不打算禅位也不愿受到孩子威胁,所以他在褚耘协助管理朝政的同时又破例让其他孩子参与朝政。此举让叶玉意识到若不发生意外,恐怕现在的平衡局面至少可以再维持十年,这也是他有意暂时离开王国去神樱皇国计划的现实性。如今既然此路不便冒进,那么就应该打破平衡以促进权力厮杀进程。

        王国军力分为王国军与贵族军,目前国内最高爵位的三名侯爵各自拥有着除王国军外最强的三支军队,他们之间以及他们与王族之间早已通过世代联姻成为一家,但这并不影响他们会为自己利益而行动。

        身为国王外甥的东火侯爵对于王位继承采取中立、不表态、不干涉的态度,虽然他的嫡长子娶了褚耘家的姑娘,而他娶了灰水侯爵的妹妹,但就像炽玉的母亲也是东火侯爵的女儿一样,实际上他与各家都有联姻并常年呆在自己领地,似乎完全不在意王位的归属。

        灰水侯爵和花物侯爵的儿子同样娶了褚耘家的姑娘,也有本家或分家女儿与诸位王爷联姻,但领地遭遇南部入侵而受损害的灰水候爵近年与掌管王国军权,打败南部敌人的珈哞王爷关系很近。他的嫡子虽然是褚耘家的姑娘,嫡孙子却娶的珈哞王爷孙女。即使灰水侯爵表态支持褚耘继承,但其私下与珈哞却有很深交往。好在珈哞的公开态度也是对王位没兴趣,所以灰水的行为也不会被人质疑。

        花物侯爵领地面积最大且军力最强,身处王国东部的侯爵期望能够以战争获得更多地盘。但现在的东部邻居军力更强,他以侯爵身份所拥有的军队不仅无法消灭对手,还经常遭到对方贵族的入境劫掠。

        老国王认为向东发动战争对王国没有好处而拒绝吞并东部国家的国家级战争,这不仅是因为花物侯爵的父亲当初与老国王兄弟态度暧昧造成,同样也是因为花物家族实力强大到成为威胁。既然老国王如此不讲情面,花物索性全力支持下一任国王以图机遇,而褚耘则是最有希望的王位候选者。

        对于贵族而言,严守中立乃是本份,但在情势不明时的越界支持却可能带来超额利益。东火侯爵现在淡定保持中立,主要是因为几位最有资格的王爷都是他们家族女子所生。所以至少这一代的王位传承,他不需要胡乱趟浑水,尤其在老国王似乎对权力颇为执着的情况下。

        曾经这个王国也有直辖管控的公爵和十几位侯爵,但他们现在除了这三位侯爵外,不是被消灭就是独自建国不受掌控。即使有些国家现在名义上仍然王国一部分,实际上却天天劫掠王国,更别提受管控。

        现在有自己地盘却又接受王国管理的大贵族仅剩下三个侯爵和一些伯爵,他们与其说是贵族倒不如说是王族一部分,可惜国王与贵族有着天然的利益矛盾。国王期望贵族的领地缩小,实力下降,这样自己才能更有权威。而贵族渴望自己地盘扩大,最好找机会取代国王,这样家族才能更强大。所以这三名侯爵内心未必没有独立建国或者取代王国的念头,只是实力上比不过王国军。拉近与国王关系然后为自己谋取好处是再自然不过的事,只可惜花物侯爵的实力已经强大到让王国警惕,灰水侯爵的实力则衰弱到需要王国驻军协防,他们俩位在老国王那边得不到足够支持便决定赌下一位国王。

        表面看褚耘基本稳胜,但那些伯爵、子爵等中小贵族也不缺险中求富贵的好汉。面对侯爵势力稳固而强大的局面,因为得宠而破例为官的柳婪就成为他们的支持对象?德荣和其他王子自然也有一些贵族朋友,但因为国王似乎最宠爱褚耘和柳婪以及现在总是受到赞扬的珈哞,所以德荣几乎没有得到王位的可能性。

        书店开张五个月后,五年一度的贵族朝觐大会即将开始,炽玉从书店的窗户上能看见街道的外地人逐渐增多。褐津城大商人兼名人乔木一边殷勤招待族长灰水侯爵,一边召集奴仆广泛打听各旅店所住贵族来历,然后亲自上门拜访慰问。即使是素不相识,他也会给人家送俩坛好酒和几包点心。这个情商极高的人精充分利用这种机会结识各地贵族可不是亏本生意,叶玉觉得整个王国都没第二个商人比他更懂何为商业。只可惜,他的族长因为领地地盘被敌军和王国分割而缩小后开始出昏招,一个大贵族主动交好贪权国王的掌军权儿子同时虚伪应对最可能当国王的代管朝政儿子,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忙碌的乔木似乎完全忘记炽玉的话,也或许是觉得炽玉在故弄玄虚吧,现在的他偶遇炽玉不是早早转向就是满脸笑容的说自己很忙。唉,如此人才可惜与灰水亲密,王国南部未来必须直通大海,又岂会允许贵族领地拦路?

        为了迎接贵族集聚想盛事,杜鹃父亲也入城暂住炽玉家。这个仅仅听人介绍就把来王城购物被炽玉偶遇看中的杜鹃嫁掉的那位子爵,显然很不受杜鹃欢迎。明明他家距离王城不算远,杜鹃自己却在炽玉醒来后从未专程回去探望。这次父母前来,她在保镖陪同下带着母亲到处游玩,而那个忙着结交权贵的父亲则整日吃喝却要记炽玉的账。炽玉倒是不太在乎这些,毕竟子爵在听说炽玉的无赖行径后居然高呼女婿有勇有谋,这让炽玉感到有趣而欢乐。不过杜鹃似乎很不满意父亲的花销,有只听令炽玉和杜鹃的女镖师守护,杜鹃对这个卖了自己的父亲也敢顶嘴了。

        贵族朝觐大会的清晨,贵族们天不亮就离开住所准备参加集体早会。然而他们惊奇的发现街道以及通往王宫的路上有人用箭把写有字的麻布插在墙上,那上面的文字似乎是用木刻沾墨所印,几乎所有的麻布上文字都一样。

        “外敌攻打王国西部,王以敌军遥远而不增援。内贼违法祸害百姓,王以鸦片暴利而先敛财。国王已老且贪,请王禅位救国”

        箭来自军中仓库,但因日常训练管理随意,无人能查出来自何军仓库。文字来自书籍笔迹,麻木来自商人货栈所盗,刻印时又以魔力隔绝自身气味,以看店为名留宿书店并趁夜完成这一切的炽玉自信无人能查到他身上。当然这些东西如果不能恰巧没有被人注意就太浪费了,所以他除了搞成巨大横幅外,还用麻布片印了大量小型传单扔到街道以及通往王宫的道路上。只要有少部分人看见,那么国王与贵族还有大臣就一定会得到消息,到中午时,连杜鹃的父亲都神神秘秘的想要与炽玉商讨此事的幕后黑手。

        造反标语的猜疑链会如何演化不重要,反正最可能的继承人、掌管司法的继承人、拥有不小军权的继承人都可能成为老国王怀疑的目标,同时也都是德荣王者之路的阻碍。炽玉还需要做的第二件事就是给灰水制造危机,并且是要把他家族侯爵爵位取消的大麻烦。王国未来必须南下获得优质海港,这条路的最优解需要占领三个小国以及通过大到阻碍交通的侯爵领地。于是在柳婪为破案而焦头烂额,各方为标语制作人身份和目的而焦虑揣测之时,一份使用书籍字体以刻印形式所写的灰水侯爵勾结珈哞图谋造反的举报信被送入监察院,同时同样内容的麻木又趁夜出现在街道之上。

        王国的权贵并非白痴,俩种同样方式的标语让人们反而觉得珈哞王爷遭人陷害,所以在就连国王都认为他冤枉的情况下,柳婪也不可能借此削弱这个竞争对手,褚耘更无法借此要求取消他的兵权,最终举报信递上去的最大倒霉蛋成为掌管司法的柳婪。一来柳婪被要求在贵族们离开王城前破案,二来在王位竞选人方面,除了德荣外就属他最赤手可热,柳婪不由的思考德荣指使人作案的可能性。不过他的破案思路很快就被打断,因为更严重的事发生了。

        想要刺杀大贵族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就连炽玉这种为了自由而早早脱离父宅的年轻王族都有家里派来的高手保护,而杜鹃这种嫁出去的女儿也有杜星这种试毒兼挡刀用的贴身丫鬟。但真想要刺杀贵族却并非完全没有机会,比如过去的炽玉。他家不仅因为利川贪污渎职导致身边缺乏高手,他在出没酒楼、青楼之时,还经常连仆人都不会多带,更别提让利川跟着。

        贵族朝觐国王是一件盛事,贵族之间以及他们家族内部都会聚会联络感情。塞昂特意暂时搬回王府,以长子身份协助德荣王爷接待宾客,几个在他受伤后越发活跃的亲兄弟自然也不会离开王府这个最佳舞台。

        今夜东火侯爵前来拜访,塞昂不仅与父亲一起陪同身份尊贵且势力强悍的岳父就餐,更将他送出门外。

        “风魔法、空间魔法”等候在门前一公里左右的酒楼之顶,身穿多件厚重衣服并用绳子在黑衣之内捆绑木板的叶玉还穿着与盛隆鞋子一同大小但鞋底大福增加的木靴,头上同样被厚重的黑布包裹仅仅在眼睛处留两个小孔。叶玉自信就算有人看见他也无法通过他现在的外形联系到炽玉真实体型,而今晚则要为德荣王爷一家消除国王的怀疑。数支来自军中的长箭在风魔法作用下漂浮空中,叶玉以空间魔法将大量空气压缩后静候时机。终于,塞昂与东火侯爵一同走出院门,他的几个兄弟则在二人旁边殷勤的搭话,叶玉没有动手,他知道王府的保镖此时就在门内待命,东火侯爵的随从也有几个高手。或许是为了表现自己对岳丈的尊敬,也或许是希望东火侯爵能在未来有更多支持,殷勤的塞昂等人不仅把他送出门外,还恭敬的站在路上目送东火侯爵的马车拐过街角。送走贵客的几兄弟虽各怀心思却虚伪的继续谈论兄弟情谊,几人亲密的而谦让的请大哥塞昂走在回府之路的前方。此时一支利箭在风魔法维持姿态,空气压力提供推动力的综合作用下极其合理的从黑夜之幕窜出并射进塞昂后辈,随即又是几道利箭将他的兄弟射倒。门内的护卫很快反应过来,有对刻意避开胸口要害的塞昂抢救的、有对射中要害之人呼唤的、更有数人腾空跃起踩墙踏房追寻射箭之人。

        天明之后,收到塞昂遇刺消息的炽玉嘱咐镖师们做好家庭护卫工作后,带着杜鹃在镖师陪同下前去探望。面对杜鹃好奇而担忧的询问,炽玉的答案是有王爷在刻意制造恐慌来逼老国王改变现状。虽然具体情况还不得而知,不过杜鹃等人暂时别逛街肯定是正确的选择。塞昂的生命无忧,但他那几位成年的兄弟之死让德荣王爷愤怒。这种愤怒之情不仅感染了老国王,更传递给破案无头绪的柳婪。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发现,那么就只有箭矢疑似来自军中且与插标语的箭矢相同。难道是和军队有关?柳婪在思索箭矢来源以及发射它们所用的弩车时,他最能干的儿子,同时也是最能干的孙子之父被杀手成功行刺。过程与塞昂遇刺案几乎一模一样,只不过这一次柳婪的儿子是在离开酒楼时遭人射杀。因为地处闹市,所以凶手只杀了数名贵族就被护卫们追来。仓皇逃跑之际,他丢下了五台弩机并落下一块灰水侯爵府的腰牌。

        理智的说,仅凭一块腰牌并不能说明什么,否则栽赃陷害就太容易了。愤怒至极的柳婪没有轻举妄动,而是将现场发生的事如实禀报国王。国王虽老却不糊涂,他深深的怀疑有人想铲除灰水侯爵,但削弱大侯爵则是国王早就想做而缺乏时机的事。

        柳婪爱子遇刺次日,这一天的褐津城狂风四起,国王正是下令以灰水侯爵守土不利的罪名降其爵位为伯爵,同时重分领地并要求其对涉嫌谋杀多位王族之事接受查问。柳婪深刻的理解了父亲削弱大贵族势力的意图,他对灰水侯爵入王城的所有家人与仆人进行讯问,并四处搜捕与其关系密切的关联人。

        其实从三大侯爵中最弱的着手并不聪明,这会激起另外俩侯爵的警惕和谋反之心。选在贵族朝觐大会发难也不够明智,其余贵族今后未必会把入王都朝觐视为盛事,最起码不会核心成员无防备前来。不过如果中央足够强大,那么这些问题都不是问题,所以老国王认为趁其虚弱夺回土地才是上策。当然灰水侯爵肯定不满,但老国王原本就想让他此次来王都后便不要回去,而失去主心骨的领地就算造反也不难打败。国王没有想到竟然有人以张贴标语和刺杀王族的方式搅局,而就得益人而言,褚耘嫌疑最大,但这不影响自己削弱贵族的既定计划。

        待此事平定,是时候敲打一下狂妄的大儿子了。他觉得灰水侯爵没有那么蠢,所以在讯问他身边人同时,又命令柳婪必须找到杀手。替灰水侯爵喊冤的贵族很多,柳婪要搜集灰水的违法之处来给降爵提供罪证不难,毕竟那些潜规则一旦挑明就是犯罪。难题在于找到凶手,这也是柳婪自己的心愿。

        长箭难以核对来源,弩机似乎也是简易制作的,唯一有价值的线索就是找到腰牌真正的主人,然而在灰水侯爵被软禁的次日,城外河边出现了已经失踪数日的腰牌真正所有者、印字用的木刻以及看上去被放弃的长箭。那个可怜的灰水护卫背后中了数剑,地上用指头拼命划出灰水、珈哞反叛四个字。虽然这些可以当证据用,不过说服力并不强,所以柳婪在上报的同时命人描绘出最有价值的线索即鞋印。此外护卫脚上鞋子里还有一份草绘的王城兵力分布图以及宫廷院落结构和王宫守军布防草图。无论真假,这个现场足够说服国王收回珈哞兵权了,柳婪自信国王即使怀疑也不敢冒险。珈哞的副将很快招供出珈哞与灰水私交甚好的情报,在严刑拷打之后的他为了柳婪所说的脱罪而招供珈哞与灰水图谋造反。在谋反成为审讯主题后,二人身边不断有人经受不住折磨而屈打成招。有了足够口供之后,柳婪奉命对珈哞与灰水进行直接讯问,杀敌无数的二人面对牢狱刑罚选择了死扛,结果被打的数次昏厥。

        既然他们的身体已经难以支撑,不如派恶魔替他们结束吧。咖哞在最后一次昏厥前承认了谋反计划,这个虽然觊觎王位并有无数违法行为却还没来得及做任何谋反之事的王爷,在被自己的二哥活活打死之前,被恶魔击溃了灵魂。珈哞既然招供且无法翻供,那么事情变成定局,这位前王爷以及变成伯爵后又被削除爵位的灰水就此提前退出权力之争,南部的原侯爵领地发起的叛乱被协助边防的王国军与征讨他们的军团内外夹击而覆灭。

        如果珈哞真的兵变,不仅炽玉无法通过正当途径角逐王位,南部的贵族势力也更强大。所以无论王爷们如何厮杀竞争,有能力和野心兵变的这位必须及早消灭。

        “小娟,大风已起,权力之争既然见血,接下来王国将要进入混乱了”

        “风起?你是说这就是你等待的时机?”

        “王国很难有比现在最好的崛起时机了”

        “你打算怎么做?”

        “离权、成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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