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不许这样的，至少得先保护好自己才能保护别人。”
“你不是别人。”
“那也不行。”
季听风没回答。
苏凌看着挂在墙壁上的冷祁安的画像，缓缓说道:“他去了冥界，而青弥爷爷留了封信后就没再出现了，奶奶的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了。”
季听风转头看着她，“不然把奶奶接回去？”
苏凌摇了摇头刚想说什么，就听到了于凡的声音:“二位大哥下来吃饭啦！”
“啧。”季听风不爽的舔了舔自己小虎牙，站起身从窗户探出个头去，“你怎么每次都能那么赶巧？”
于凡顿在原地，“......打扰了，你们继续。”
“继续你个头。”
“......”
苏凌嘴角一抽，这什么莫名其妙的对话？
她刚想抬手揉揉太阳穴，却发现手好像隐约间变成了透明的。
苏凌心下一沉，闭着眼睛甩了甩头再睁开眼看，手又没事。
季听风和于凡骂骂咧咧一阵后笑着转头看她，“凌凌，走吧，吃饭。”
苏凌神色一变，下意识的就将手藏了起来。
季听风跟着神色一凛，着急忙慌要去拉她的手，“手怎么了？我看看。”
“没、没事，有点麻。”苏凌说着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季听风一脸严肃的伸手将她的手从背后拉出来，“不行，我要看。”
苏凌再次将他的手甩开，“不用了，走吧，吃饭。”
她绕过季听风朝着门口走去，大脑一片混沌，刚刚是看错了还是说时间差不多了？
想着想着眼圈也跟着发红，四肢跟着无力，紧接着面前的东西越来越模糊，在倒地时听到的最后一声声音是季听风喊的......
苏凌陷入了无尽的梦魇里。
梦里出现了很多形形色色的人，也有很多不一样的场景跟放电影一样来回切换，直到一片海域前停下。
海水很蓝，一望无际，两边有山，郁郁葱葱，但却毫无生机可言，好像连时间都是静止的，也没有风。
苏凌慢慢睁开眼睛，一群姿态穿着各异的女子映入眼帘，她们脸上带着笑，围在她的身旁打量着她。
“这也是枚小妖神呢！长得真好看。”
“但好看有什么用？我们都一样，逃不了命运。”
“你叫什么？”
“名字毫无意义？我们已经被遗忘了。”
这些陌生女子你一言我一语的在苏凌身边说着话。
苏凌看着她们，嘴里重复念叨着“遗忘”两个字，“这是在哪，为什么会遗忘？”
“幽冥海啊，你从何而来？”一位身穿红色宽袖长裙服饰的优雅女子回她，对方一脸好奇的盯着她看，但眼神里却充满了怜悯。
苏凌坐起身看了眼四周，“幽冥海是什么？季听风呢？”
四下之人发出一声嬉笑声，紧接着都无视她的问题向着不同的方向离去，没一会儿就消失了，只剩刚刚到红衣女子蹲下身看着她笑。
“......”苏凌一脸惊愕的看着她，为什么感觉这幅面孔很熟悉？感觉在哪见过。
“季听风，他是谁？”
“......”
“你挂念的人吗？”红衣女子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放下吧，但凡进入此地的人，都是被人所遗忘的人，不会有人记得你，不然你也不会进来的。”
苏凌瞬间瞪大了眼睛，“什么？”
“妖神消散了才会进入此地，这里不属于天地管辖，小妹妹，在这找个住处吧，我们没法转世，永生永世都会被困在这的，当然，也有选择再次了结自己的，那便真的永远消失了。”
“......”苏凌听着她的话一脸不解。
自己是消散了吗？
无声无息消散了？
我还有很多事没做，很多人没安顿好......
红衣女子看她不回答，摆了摆手站起身想要离开，下一秒却被苏凌抓住了裙摆。
紧接着一阵毫无情绪起伏的声音传进她的耳朵里:“怎样能出去？”
对方一愣，神色复杂的转头看她。
苏凌抬起头与她对视，“我记起来了，我曾在梦里见过你，你也有一个藏着心里的男子，对不对？”
苏凌梦到妖神消散的那一晚，最后一个出现的女子就是面前这位红衣女，男方当时在为他描眉，她是在他面前慢慢消散的。
红衣女顿了顿重新蹲下了身，“看来你不是一般的小妖神，竟然能梦到其它消散的妖神，这办法自然有，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
“是什么？”
“那就是你心爱之人的眼泪，但他们根本记不起你。你可知在你消散的那一刻，世间便不会再有关于你的一切？”
“......”
“我们生来便是如此，注定要被遗忘，就像一阵风，来无影去无踪，即使花随之落下，但风已经走远了，不会有人会去深究那风还会不会归来。”
见苏凌不说话，她接着自言道:“我也曾像你这般，存在幻想，但是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了，久到我一直念念不忘的人都在记忆里模糊了，他还是没有想起我。”
苏凌鼻子一酸，眼泪从眼眶里不知不觉的掉落了下来。
为什么？为什么我生来就要接受这种因果？
我不想的......
“我叫稚颜，你叫什么？”
苏凌没回答，转而问了她另一个问题:“如果我不是消散而来的，能出去吗？”
“这......”她转过身背着手，看着面前一望无际的海水回道:“倒是听幽冥婆婆讲过一二，要是妖神不是消散却到了此处，那就是机缘了，你需与三界内有一物相连，但是，这不太可能。”
“如果没有会如何？”
“永远在这咯。”稚颜偏头对着苏凌笑了笑，“你还真特别，一般来这的就两种人，一种是消散心死的，决定永远留在这，一种是再次了结自己的。”
说着她重新走向苏凌，蹲到她面前看着她，“你是第三种，妄想出去的。”
“......”
“有趣，真有趣。”她抬起手摸了摸苏凌的脸，“真好看，所以你叫什么？”
“......我叫苏凌。”
“好，你且四处看看吧，看看你要找何地安家，我先回去了。”稚颜打了个哈欠站起身，“我喜欢你，这里的女子大多阴阳怪气，但你不会，认识你真开心。”
苏凌看着她:“你想出去吗？”
“......”
听到这话，稚颜看着苏凌愣了好久。
末了只是凑到她跟前捏了捏她的脸，笑了笑后没回答，便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