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鹊

145.到底谁才是人质

        芝加哥位于美国密歇根湖的南部，是美国第三大城市，也是国际金融中心之一。这是一个很矛盾的城市，这儿既是美国最重要的科技，文化中心之一，拥有全美乃至世界上都很有名的大学和科研机构，还是旅游胜地；同时，它也是全美黑帮最多、最猖獗，犯罪率最高的城市。

        在这儿，维持社会秩序的不是警察，而是黑帮。今天的芝加哥黑帮早已不是电影《教父》描写的意大利黑手党的天下，而是大大小小几十个黑帮共存。相比较于传统黑帮而言，现代黑帮显得更残暴和无目的性，因为传统黑帮最终的目的是为了洗白而进入上流社会。但现代黑帮则完全不在乎，他们就是为了钱、毒品和刺激。

        如果说传统黑帮还讲一点规则，行事还有所收敛；而现代芝加哥黑帮则行事无所顾忌，为了金钱和利益，他们什么都做得出。曾经有芝加哥电台的记者采访一位黑帮头目，问：居民为什么不报警？头目微笑着回答：因为他们不一定每天见到警察，却每天可以见到我们。由此可见芝加哥黑帮猖獗到何种地步。

        黑色福特轿车里的四个人盯了快两个小时了，目标还没有出现。“我有点饿了，得弄点东西吃。”后排座位上一个胖子咕哝了一句。

        “我也是，要是有伏特加就更好了。”司机回头对同伴说道。

        “安德烈，你去买吃的。”“背包客”，显然是四个人的头，吩咐一个小个子道。

        “好的，老大。”

        “等等”，安德烈刚要下车，被叫住了，“他出来了。”

        三人注目看去，身穿黑色夹克灰色牛仔裤的赵楷正走出酒店大门。

        赵楷没有要酒店派车，而是拦了一辆出租车。

        司机是个黑人青年，仔细打量了一眼赵楷，看到赵楷手指上镶嵌着绿色宝石的黄金扳指，瞳孔收缩了一下，客气地问：“先生，您要去哪？”

        “有没有刺激、好玩的地方？”赵楷一脸好奇地问。

        黑人司机想了想，说道：“十四大街新开了一家夜总会，您看...  ...”

        “好，就去那儿！”赵楷兴奋地说。

        尽管芝加哥的犯罪率很高，却挡不住人们晚上出去寻欢作乐的欲望。大街上，车来车往，两边建筑上的霓虹灯流光溢彩，很难想象在这繁华背后的黑暗中正滋生着邪恶。

        赵楷在车里欣赏着街景，忽然光线一暗，出租车拐进了一个黑暗的小巷。赵楷皱了皱眉，嘴角闪过一丝冷笑，假装害怕地说：“这是哪儿？你要干什么？”

        黑人司机没有回答，停下车，打开车门下来走到赵楷一侧，忽然掏出一把  zuolongshqiang指着赵楷，凶狠地命令道：“下车！”

        “别、别开枪！”赵楷举起双手，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

        “下车！”黑人司机晃了晃枪口，再次吼道。

        赵楷打开车门慢慢走出去，还没站定，黑人握着枪就朝赵楷的头上狠狠砸了上去，赵楷一动不动，好像吓傻了一样。黑人司机眼中闪出一丝兴奋得意。就在黑人的手堪堪要击打在赵楷的头上的一瞬间，赵楷忽然消失了。黑人的全力一击打在了空处，失去了受力点的黑人身体朝前扑倒，“啪！”重重摔倒在地，下巴正巧磕在一块石头上，顿时就晕了过去。

        赵楷过去探了探黑人的鼻息，发现黑人还活着，松了口气，虽然他不喜欢黑人，但还不至于为了这点小事就要人家的命。

        “妈的，害得老子又要走路，可我补认识路啊。”赵楷骂了一句，转身朝巷子口走去。刚走了几步，“刷”两道灯光射进巷子里，一辆轿车驶了进来把出口堵住了，车上下来四个人朝赵楷逼了过来。

        “嗯，这才有点意思。”赵楷没有一点害怕，反倒有些高兴，脚下不停继续朝前走。

        赵楷坦然无惧的举动把四个人搞楞了，互相看了看，很快反应过来，齐齐掏出枪把赵楷围住了。

        “普林斯先生，请跟我们走一趟。”四人的头头一晃手里的枪，示意赵楷上车。

        赵楷暗暗点头：果然是专门冲我来的，嗯，应该是从拉斯维加斯跟来的。平静地点点头，朝对方的车走去。

        这么听话？赵楷的服从配合让四个人不由得有些疑惑。“你去看看。”头目叫两个手下跟着赵楷上了车，命令第三个人，就是那个小个子去检查出租车。

        那人很快回来了，“老大，司机是个黑鬼，被人打晕了。”

        “别管了，快走！”

        两人上了车，头目看了一眼后座的赵楷，吩咐手下“开车。”

        “嗯？”头目突然觉得不对劲，后座的赵楷是被两个手下夹在中间的，这没问题，有问题的是三个人的神情不对。两个手下眼睛虽然看着前方，但是目光却没有焦距，表情呆板如同木偶一样，只能从起伏的胸膛上看得出两人还活着。被两人夹持在中间的普林斯面带微笑地看着头目，那表情一点都不像被绑架的人，倒像是要去赴约。

        头目突然头皮一阵发麻，不好，这个普林斯很危险！猛然转身，枪口指向赵楷。赵楷不高兴了，这是今天第二次被人用枪指着了，伸手就把枪拿了过来。说“拿”而不是“夺”，是因为赵楷的动作很自然，很随意，就好像是对方递过来，他顺手接过一样。

        可头目的感觉却不同，他就觉得赵楷好像动了一下，又好像没动，然后手里一空，枪没了，再一看，赵楷拿着枪哀怨地看着自己，那表情就像是小孩子被人抢了糖果，委屈地想要找大人告状似的。

        看到赵楷的表情，头目先是一呆，跟着立刻反应过来！突然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直觉告诉他：“这个人太可怕了！而且非常危险！”枪在赵楷手里，他一动也不敢动，就那么斜着身子小心地、畏惧地看着赵楷。

        司机感觉到了车内诡异的气氛，扭头看向头目，刚要问：“怎么...  ...”就看见头目张大了嘴目瞪口呆地看着后座。司机好奇地看去，然后，他也呆住了。

        赵楷正在玩枪，是那种小孩玩泥巴的“玩”法。那把精钢打造的柯尔特在赵楷细长白嫩的手里就如同一块泥巴，被“玩”得没了枪的样子，成了个铁球。

        “我最讨厌别人拿枪指着我了。”赵楷的语气很温柔，没有丝毫生气的样子，说着，随手把那团铁球扔了出去。

        “超人？绿巨人？金刚？”头目和司机并没有因为赵楷的温柔语气放下心来，反而更加恐惧了，大脑中翻来覆去都是电影中的角色。

        “快开车，我赶时间。”赵楷不耐地声音把连个发呆的家伙唤醒。

        两人同时一哆嗦，明白了自己的处境，怕赵楷误解而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两人小心地、慢慢地转回身体。司机颤抖着声音问：“您、你要去哪？”

        “当然是去你们本来要去的地方喽。”赵楷的声音懒洋洋的，“啪”，打火机的声音，接着闻到一股纯正的哈瓦那雪茄的烟味。

        司机偷偷瞄了眼头目，想看头目的意思。头目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点了下头。因为手抖的厉害，司机打了几次火才把车子发动起来。

        十几分钟后，车子停在了一个铁丝网围着的院子，院子里堆满了报废的各种车辆，看来这儿是个回收废旧车辆的停车场。

        “契科夫，活干完了？”开门的是个高大壮实的大胡子，手里提着一把散弹枪，一边打着招呼，一边拉开大门。

        契科夫没有吭声，把车开进院子里，在一个仓库前停下了。

        “开进去。”赵楷命令道。

        仓库差不多有篮球场大，上面有个起吊架，墙边摆放着车床等机械，像是个修车的地方。

        “把这两个小子弄出去，动作温柔点。”赵楷对坐的笔直的契科夫吩咐道。

        契科夫和司机下车把两个同伴抬下来，小心地放在地上，垂手站着，畏惧地看着赵楷。赵楷下了车，打量一下四周，命令司机：“你，去搬把椅子来。”看着契科夫，“你叫契科夫是吧？把人都叫来。”

        契科夫眼珠转了转，转身走了，到了仓库门口，契科夫迟疑了，跑不跑？这个普林斯太危险了，可要是跑不掉怎么办？他会用什么手段折磨自己？忽然想到安德烈和小伊万的样子，契科夫就觉得腿发软，浑身冒冷汗：他抱起安德烈的时候，感觉就像是抱着一团橡皮泥，软绵绵的，好似浑身都没了骨头。他当时只有一个想法：魔鬼！只有魔鬼才能做到这样！

        “不跑的话，也许不会惹他生气”。拿定了主意，契科夫深吸几口气，站在仓库门口对看门的壮汉大声说了几句俄语，等那边答应了，转身慢慢走了回来，垂手和小个子并排站在离赵楷七八米远的地方。

        “很好，你很听话。”赵楷赞许地点点头对契科夫说。契科夫悄悄松了一口气。

        “咚咚咚”，随着脚步声进来三个人，三个一般高大壮实的大汉，其中一个是大胡子，另外两个，一个光头，一个酒糟鼻。三个人身高都接近两米，胳膊和前胸后背纹着熊头，鲨鱼，字母等乱七八糟的东西，身上的肌肉一坨一坨的隆起，给人很大的压迫感。

        “嗯？”三个人一进来就发现地上躺着的两人，都有些惊讶。大胡子疑惑地看着契科夫，问“安德烈和小伊万怎么啦？”

        契科夫看了他一眼，没吭声，眼睛看向赵楷。大胡子这下终于发现不对劲了，对面椅子上坐着的那个华人青年不是契科夫抓来的人质吗？怎么翘着二郎腿悠闲地坐在椅子上，还抽着雪茄？那个家伙带着一脸蔑视的微笑看着自己，这是怎么回事？到底谁才是人质？

        大胡子楞了，这是什么情况？正愣神呢，赵楷勾了勾食指，“你，大毛脸过来。”

        大胡子被赵楷轻蔑的手势和言语激怒了，“咯吧”，一攥拳头大步走了过去。如果说大胡子是一头灰熊的话，赵楷就像是一只小羊羔，“灰熊”如山一般朝弱小的羊羔压去..  ...

        眼看“羊羔”要被“灰熊”碾碎了，就听得“嘭”！一声大响，灰熊像炮弹一样倒飞了出去，“哐”撞在墙壁上，又穿过墙壁不见了，半天会外面传来“咚”！重物落地的声音，再看“小羊羔”赵楷，安然无恙地坐在椅子上，姿势都没有变化；

        那两个壮汉都看呆了，不可置信地看看墙壁上的大洞，又看看似乎弱不禁风的赵楷，怎么都想不明白这么个“小人”咋就能爆发出那么大的力量！契科夫和司机的表情却平静的多，契科夫还暗自庆幸，幸亏没跑，不然...  ...

        “光头佬，红鼻子，过来。”赵楷又叫人了，食指轻佻地勾着。

        有了大胡子的前车之鉴，这哥俩虽然不明白眼前这个文弱的青年是怎么做的，但有一点他们很清楚，这个人他们打不过，不过，要是两人合力-----

        两人对视了一眼，全身戒备地朝赵楷慢慢走过去，赵楷没有任何动作，懒洋洋地靠着椅子看着二人。到了离赵楷一米的距离，赵楷还是一动不动，两人心里一喜，突然伸手朝赵楷的左右肩膀分别抓去...  ...

        尽管对结果早有预知，可看到眼前的景象，契科夫还是震惊了，或者说震撼，还有些迷茫，更多的却是深深的恐惧。

        146.以后你就是老大了

        眼前的一幕看在契科夫眼里即滑稽又诡异，他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情景，光头佬和红鼻子如同两具雕塑一动不动，身子前倾，各伸出一只手，五指分开似乎要抓什么。两人唯一能动的只有四只眼睛，从迷茫的眼神看得出来他们对无法掌控自己的身体感到很困惑，很快，这种困惑就转变成了惊恐。

        赵楷抓住两个大汉的腰带轻轻一提，两个加起来四百多斤的汉子在赵楷手里轻飘飘的如同两团“棉花”。赵楷把两团“棉花”放到一边，摆了个面对面的姿势，给两人眼神交流的机会，免得两人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