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我爹的病有得治吗？”
蔡春清冷的声音响起。
“没救了，你回去吧！得了这个病本来也没什么的，吃吃药还有机会，但是他不行了，得的花柳病太重了，后期了，你还是节哀顺变吧！”
人还没死，大夫就把他说死了，蔡春站在门口良久。
宋心看到了他的悲凉，绝望，痛恨，还有孤单。
他双眼无神的望着药堂的牌匾，孤单形影。
莫惊鸿拉着宋心的手，说道。
“走吧！天黑了。”
宋心点了点头，跟莫惊鸿手牵手回了家，而他却没发觉丝毫不对。
蔡春回到了妓院住处，来到了后院破旧的房间，里面有些浓浓的霉味，还有一些腥臭味，跟腐烂的味道。
他爹蜷缩在角落，呼吸断断续续的，苟延喘息着，听着脚步声，他睁开了浑浊的眼睛。
“咳咳……咳咳……春哥儿，你怎么来了？”一道嘶哑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
蔡春看着他爹，眼里满是心疼，他走过去抱着他瘦小的身体。
“爹，孩儿没用，治不好你的病，你还有什么心愿吗？”
蔡春并没有隐瞒他，告诉他爹，时日无多。
“愿望啊？”
男人沉思良久后说道。
“爹爹想穿一次婚服，漂漂亮亮的。”
男人眼里带着一丝憧憬，还有一丝微笑。
“爹，我知道了。”
蔡春慢慢的放下他，起身离去，床上还放着丰盛的饭菜。
蔡春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到了破房间，他小心翼翼的走进去，手指颤抖的摸着他爹的鼻息，发现还有微弱的呼吸。
“爹，醒醒，我给你穿衣服。”
男人费力的睁开了眼睛，他瘦得跟皮包骨一样，全身都是排骨。
蔡春最终还是给他爹穿好了，还给他画了一个很好看的新郎妆，一身红色衣服很艳丽，很喜庆。
“有镜子吗？”
蔡春从怀里掏出镜子。
男人颤抖着手把镜子举了起来，看着自己画的妆还有一身红色的嫁衣笑了。
蔡春抱着他，怀里的温度越来越低。
“春哥儿，爹知道你恨我！爹也后悔了，女人啊！女人的话最不能信，特别是那些越漂亮的女人。”
恨吗？也许吧！但是现在说那些有什么用？他只希望自己爹活下去罢了。
“你恨娘吗？”
蔡春问出了他一直想知道的事情，那个背信弃义，破了他爹身子又负心的女人，让他爹嫁入蔡府受尽折磨后，又为了银钱陷害他的人。
“恨啊！为什么不恨？恨自己心瞎眼瞎，恨，我恨…………春哥儿，爹的银钱都放在了城外河边的柳树下，原本那是给你准备的嫁妆，没想到被那个畜生…………呜呜呜～对不起春哥儿，爹真是没用，爹对不起你…………”
一阵微风吹过，空气中的霉味吹散了一些，男人却早就没了呼吸。
他一身红装，枯瘦的身体，脸上带着恨意而去。
蔡春眼角不知不觉流出了眼泪。
他离开的时候眼角带着笑，他早就烂在了泥里，爹解脱了，他为他高兴，妓院里的一张破席子就把他爹丢去了河里。
宋心站在他背后，默默无言，他想起那次他的遭遇，那天，他要是出手拉扯他一下就好了，可是世界上没有后悔药。
春哥儿，他是一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