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还没被选中到工厂工作，或者像我们这样去工坊的农奴，新家就建在田地旁，领主允许他们自己围起小院儿，在里面养殖牲畜家禽吃卖，也给他们分了土地，只不过大家都还不是公民。”
“是的呢，我们是平民，如果考核不过关，就要回去种地。”
“也没有说种地不好的意思，但肯定不如现在赚得多，毕竟粮食要上交一半，再卖给领主一部分，我们即便手里有大量土地也没太大赚头，能从事的更赚钱的行业太多了。”
詹妮弗惊诧于她们的独到见解，两人来黑石领之前的家庭状况都很普通，短短时间居然就有了如此大的进步！说是脱胎换骨也不为过！
且……就缴五成的税，威斯特小姐是真的仁慈。
可想而知，这样仁慈的领主在领地发展初期就如此，之后会颁布更体恤的政策。
“那他们当初怎么被选中的那么少？”她随口问。
安妮笑得颇有几分狡黠，“我们也算是走投无路吧，但他们这些原住民却不然，看不上，报名者寥寥，明明领主大人让他们先选择的。”
“其实他们是不看好黑石领的前景，领主大人下达的政策和他们以前待过的地方都不一样，他们这样很好理解，所以之后后悔，后悔的也不算晚就是了。”朱蒂道：“还会新建工厂，等再来人，他们足够努力不偷懒的话，都可以在招人的时候被选上。”
进厂进工坊的是少数，大部分人其实还是种地或进建筑队，或以家庭为单位分开做这两个，或一个人上午种地，下午去工地搬砖。
种地有大锅饭，不会饿着，但搬砖有工资，很多人还是想手上有点钱。
安妮：“对！我还看到过好几次有人在教室外蹭课呢！”
领主大人对农民限制不算严格，她们下班，那边也差不多收工。
想进步，总能找到办法，谁也拦不住。
“管事的给你们上课吗？”詹妮弗不太确定地问。
朱蒂点头，“对，他们通过了基础考核，就可以教我们了，等我们通过考核，就要给农民讲课，有补贴。”
“我都心动了。”詹妮弗叹了口气，连她自己都未察觉到的淡淡的轻视早就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羡慕。
她早该明白，当一个人没有能力的时候，谁都不会看重他，人品好的会尊重他，却仅限于尊重和公平，而不是看重。
放在一个领地上同样适用。
经过了解，詹妮弗已经彻底认可了黑石领的前景会大好，她必须早早投资，把火炬商队绑在这艘冉冉升起的大船上！
第一步嘛，商会驻地就建造在黑石领好了。
这是海伦娜不如她的优势！
她不可能舍弃德克尔城的大半身家来黑石领专心发展。
詹妮弗越想越觉得可行，兴奋地脸颊微红。
朱蒂和安妮互相看了看对方，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出了一样的意思，遂起身，一人一边拉起詹妮弗就往外走。
“我们带你去教室那边瞧瞧！”
詹妮弗挣扎两下，在门口鞋架处被放下，换好鞋后随着她们来到了教室外。
“距离吃午饭还有一工时，这里正有人上课，我瞅瞅，似乎是纺织厂的。”朱蒂压低声音道。
詹妮弗一愣，仔细观察教室内学生的穿着，立时发现了不同。
黑石领的领民已经比德克尔城的人衣服颜色搭配丰富多了，但教室中的纺织厂员工则有更多巧思。
比如她们每个扣子上的花纹都不一样，或裙边更灵动好看，哪里比别人多了一朵小花等等。
詹妮弗不得不感叹女领主的一大妙处了，女领民更愿意花心思打扮自己，而不是穿的要多朴素有多朴素，丝毫不敢引得位高权重的男人注意，被掳了去。
好吧，她得承认，即便是很多获得爵位的女人也不会这么宽容地对待领民。
其中缘由很简单，因为阶级不同，只要成为了贵族，他们便没了性别，为了维护贵族阶级的利益，他们都是权力的傀儡。
当然，权力不仅不是坏东西，反而是一剂良药，只是大部分人掌控不住它，反倒被玩弄个彻底罢了。
但威斯特小姐为什么将自己分割出来搞这些呢？她背叛的不是一个家族，而是整个贵族阶级啊！
她……就不怕么？
不知为何，从刚才起就坚定在这里建立商会的心更加坚定了，詹妮弗的身体微微战栗，心跳声鼓噪，令她开始害怕被教室里的人听见。
“这节课的老师是亚历山大管事，哦，他又开始说起他曾经抽打奴隶的经历了！我虽然没被他打过，但后背也隐隐疼痛呢。”
这时，朱蒂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让詹妮弗扭头瞥去。
朱蒂察觉到她的目光，又耸了耸肩，“这不是我第一次听亚历山大管事讲这个，最初挺不舒服的，现在倒是好多了。”
“我也发现亚历山大管事的变化了，他最初是羞于讲出这件事的，好像觉得很对不起我们，讲的多了，他谦卑了不少，也和我们打成一片了。”安妮叹了口气，“我们都知道这不是我们的错，只是他比我们幸运，生在城里，还读过书，能做管事的。”
那该是谁的错呢？
詹妮弗沉默着没说话。
威斯特小姐让领民明白这些，所图甚大啊。
这会儿，她已经能回答出刚才的疑问了，威斯特小姐应该是无畏的，清楚推翻一切失败的惨重后果，却还毅然决然选择登天，何其伟大！
詹妮弗不禁反问自己还敢不敢把自己绑在这条船上，她渐渐将头转向城堡的方向，目光中燃起了熊熊烈火，敢，怎么不敢！
她不仅要上船，还要帮忙搜集燃料，助这艘船行的更远！
现在要做的，就是从威斯特小姐那里买到白纸、精盐、香皂，未窥破威斯特小姐的凌云壮志前，詹妮弗还有点畏惧，存着试探考量的心思，但时过境迁，此时的她怀着满满的热情，抱着一定会说服威斯特小姐的决心，必胜！
詹妮弗再也等不及，草草告别刚结识的两个朋友，直奔黑石城堡。
被女仆通传詹妮弗求见，但正在处理事务，只能先将事务撂在一旁，随后见到詹妮弗的武亦文：？
这位姐姐怎么一去一回，浑身气质都变了？
看向她的眼神是如此的热切，仿佛找到了一辈子的知己……
无法查看詹妮弗的人物面板，武亦文心里慌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