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王，圣宣王到访。”
“啪嗒，啪嗒。”两声，九连环之间碰撞的声音加快了些。
管家站在炭火旁，脸颊被火烤得通红，额头上沁出一层细密的汗。
他就这样弓着身体，站了半盏茶的时间，双腿酸软，腰已经快被折断。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人还未到，笑声先至。
“哈哈哈，褚王兄，可是近日身子又不大好了？”
就在楚璟轩推开门的刹那，那人身影猛地一晃来到门前，一切悄无声息，唯有桌案前飘起的两张宣纸能证明他原本确实坐在桌案前。
那恭敬站着的管家吓了一跳，也不敢抬头看。
“璟轩，你来，怎么也不让下人提前通报一声，我好去接你。”
说罢，他用衣袖遮住口鼻，轻轻咳嗽两声，唯独露出那双看着早已病入膏肓的眼睛。
楚璟轩扶住他的手臂，神情关心，眼睛却含着刚刚好的笑意。
“褚王兄，你这病……是不是又重了些？”
“无碍无碍，我这身体，也就这样了，治不好了，治不好了！”
褚王楚璟澈摆了摆衣袖，那本被楚璟轩搀扶的手臂不着痕迹从他手中抽离出来。
“王兄，你这身体身边怎么没有个熟悉的人照料，这本应是府宅心腹的管家，怎么每次来，都不一样？”
楚璟澈干笑两声，语气中满是无奈与辛酸。
“走了，走了！有谁能愿意伺候我这废人一个的闲散王爷呢？”
“欸！王兄，切莫自怨自艾，你我本就是天生喜爱自由之人，何不学学我，放任一切，逍遥自在。”
楚璟澈身体一顿。
“璟轩今日所来何事啊？”
“也没什么，就是有些想念小雪了，想和王兄一同回忆，小雪小时候的那些顽皮事儿！许久不见这丫头，想必王兄也想念得紧吧？”
楚璟澈倒茶的手一顿，浑浊的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的阴毒。
“你也知道，我从小身体就不好，长期泡在这药罐子里，浑身都是药味，就连父……”
他顿了半晌才继续说道。
“就连父皇都嫌弃我是残败之身，几个兄弟里，对我最是疏远，何况小雪，一小辈，怎会同我亲近。就算我想念她，她也未必会想见我吧？”
“哦？王兄是不是过于自卑了？何况……”
恰好楚璟澈将一盏茶递到楚璟轩面前。
楚璟轩双手接过，抿了一口，便放下茶盏。
“何况什么？”
“何况，我曾看见过，小雪四岁那年，曾主动亲近过你，那时的王兄身体大不如此时，无力走动，就算是晒太阳，也需要躺在躺椅上。但偏偏从小雪摔倒的刹那，抓住你的腿，王兄便站了起来……”
楚璟澈身体明显一僵，在昏暗的环境中，瞳孔极速收缩。
“哪有的事儿？你看错了，我的腿分明是陈太医治好的。你不会做梦了吧？”
“哦？是吗？那可能是。我还以为是因为这事儿，父皇才说小雪是我们的福星。那看来必定是我那日喝多了，记错了。”
“璟轩，你那时年少，终日酗酒，怕是记忆错乱了。”
“还真是！王兄，我今日听说北荒有一种秘法，能改变人的记忆，不知王兄是否感兴趣？”
“胡说，这世上，哪里会有此种秘法？”
“一开始，我也是不信的，不过我的暗探传来消息，说是小雪和瑾辰在外游历时遇见了。我也就信了。”
楚璟轩如平日里漫不经心地说道，但不知为何，气息却十分压抑。
“他们俩倒是像极了你年轻的时候，最爱胡闹，追逐所谓闲云野鹤的生活。”
“像我不好吗？”
“好是好，就是容易遇到危险，他们身份特殊，总待在江湖中，难免有人对他们动些歪心思。”
“也是，褚王兄说得对！期望他们那些人，能看在我们小雪平日里善良可爱，又……乐于助人的份上，不要欺负她！不过若是有人将主意打到她的身上，就算是拼上我这条命，我这做叔叔的也不会放过他！”
“你说，对吧，褚王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