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条几乎静止的河流，看不清来处，看不清去向，也看不清水底。
没有天空也没有河岸。
这个场景只看到了一眼，下一秒就就被宁尔雅驱逐了出去。
睁开眼，宁尔雅已经退到了好几步开外，正面色不善的看着冯垣，脸上失去了之前语气里的那种从容和玩味。
冯垣有些脱力的半跪在地上，目光挑衅的看着对面的宁尔雅。自己的触须现在有什么雷不好说，但是潜力这方面应该是拉满的。
“河流很独特啊。”冯垣站起身，对着依旧保持戒备的宁尔雅，有了支愣起来的底气。
宁尔雅闻言轻轻勾了勾嘴角“大意了。”
“现在可以聊聊了。”因为触须的表现，冯垣有了些许的主动权，毕竟虽然自己不知道触须能干什么，可对面的人也不一定清楚触须能干什么啊。
宁尔雅依旧和冯垣保持着距离，刚刚被那个奇怪的触须接触到之后不光是精神世界被联通，自己的情感和记忆甚至也有了波动。
那个触须和梦境里藤蔓的触须完全是两种东西，这个人的能力到底进化成了什么样子？
听到冯垣的话，宁尔雅压下心底的疑虑，神色轻松的回答“你刚刚都对我做出了那种事情，现在语气怎么还这么无情啊。”
说是轻松还是有点保守了，这个人简直是没个正形。
“所以你来找我干什么？你和那个成阅理到底有什么目的？”没有理会宁尔雅的撒娇卖痴，冯垣直截了当的问道。
“这不是看你在这里一筹莫展，我好心过来帮助一下你。”宁尔雅捋了捋额前的碎发，很是自然的说。
“当然你肯定是不信的。”宁尔雅自顾自的接了下去，走到了封禁程序标注的叹号的位置“毕竟我们可是大反派，怎么会好心帮助你解决问题呢？”
“可是我解决问题和你解决问题同样都是解决问题，就让我来帮你吧。”
此时此刻的冯垣已经完全察觉到了宁尔雅的目的，她要和封禁程序抢这个地点的进度。
看她的态度，这个地点的问题如果是被她解决的，自己面前的进度条一定不会涨，他们和梦境系统是竞争关系。
冯垣下意识的冲到宁尔雅面前伸出手想要阻止宁尔雅的行为，可是已经晚了。
在宁尔雅的周围凭空泛起了巨大的水浪将这个地方的所有东西冲的七零八落，在被水浪席卷的瞬间，冯垣甚至能看到头顶的满月。
“嘀——”
“嘀——”
“嘀——”
“警报，进度10%已丢失。”
“封禁程序即将终止，倒计时开始：10，9，8，7……3、2、1”
“嘀——！”
“检测到病毒入侵，梦境关闭，抹杀程序启动。”
“嘀——”
没有给人反应的时间，周围的一切都在瞬间停滞，包括之前还在肆虐的水浪。
这个这个程序的抹杀似乎是无差别的，冯垣同样被停滞在了那里，只剩下脑子还能思考，这种程度的控制比之前宁尔雅的控制还要让人难以挣脱。
可是看宁尔雅的神色，她似乎对此早有预料，虽然现在大家都在静静等待着抹杀程序的抹杀，可冯垣却能从宁尔雅的眼神中看出来从容。
是早有准备还是从容赴死？
费了这么大的劲来拿这10%的进度不可能是为了让自己被抹杀的吧。
冯垣想要试试看触须能不能在这种情况下进行活动，结果任凭他怎么努力，触须都安静的待在那里一动不动。
看来现在除了等死什么都做不了了。
路韧呢？救救啊？冯垣直接下意识的向路韧求救，不管她能不能听到。
系统通知的抹杀程序启动之后，除了眼前属于封禁程序的进度条消失以外，眼前再没出现什么其他东西，梦境内的一切都被系统暂停了进程。
梦境系统的权限这么大为什么在梦境里存在感还这么低？还要游梦者通过梦境干什么？
没有别的事情做，冯垣只能在心底吐槽。
“抹杀程序启动失败。“隔了很久后，梦境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
启动失败后的梦境依旧处在暂停的状态，像是梦境系统在和什么东西在僵持。
“检测到病毒入侵，申请启动抹杀系统。“
“嘀——“
“嘀-“
像是被什么东西阻止，梦境系统的声音越来越微弱。
不过这种僵持没有持续多少，冯垣直接看到了此生最难忘的一个景象。
一道流光直接划破了眼前静止的世界，将头顶满月的光亮压得暗淡无光。周围的一切在这道光芒之下变成了被撕破的画纸，纷纷向下坠落，只留下了无边无际的黑暗。
那是这片黑暗中唯一的亮点，是无边宇宙中唯一闪烁的星光。
冯垣看到了包括自己在内的其他游梦者出现在了黑暗中，距离甚至不是很遥远。还有胸前伤口依旧没愈合的成阅理也出现在了了黑暗中。
“嘀——“
“梦境脱离中……”
梦境系统的音量恢复了正常，冯垣只觉得自己的意识正在变得黑沉起来。
可是这个梦境里的一切根本没有结束，在完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冯垣看到这片黑暗中又出现了其他人的影子。
这些人的目标从来都不是异常，而是路韧。